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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厉三与小豆子再次回到关帝祠堂时,冬至刚过。天上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雪。祠堂前院的荒草枯败一片,更显出祠堂的荒凉落寞。

正殿的血腥气已经散尽,地上未除净的血水干涸成黑褐色,于正堂破落脏乱中并不显眼。

厉三与小豆子仿佛心有默契,都刻意不再提起那些发生于此的血腥之事,心中却都知道,来年春上,院中的荒草比之往年定然更加繁盛茂密,翠色一片。

两人带了足够三个月的米面吃食回来。厉三从此躲在祠堂后院中,每日里便是钻研修习两本古武秘籍。

那本《地躺刀古谱秘籍》被厉三反复翻了两遍,只在一两页上停留了较长时间,总共花费也不足半个时辰,便被抛在一旁,不再理会。

那本《天竺吐纳秘术修习籍》却是花费了厉三太多时间精力,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境地。每次按那书上所说修习,打坐一两个时辰,厉三便满脸疑色,皱眉摇头。每每修习至半途,忽地停下,仰头沉思,或露出一丝喜色,或忽地眉头皱得更深。

更有几次,皱眉深思中,忽地脸上显出怒色,拾起身前书册,狠命朝墙上掷去。本就年久泛黄的纸张,禁不住如此暴力,书页多张破损掉落。

之后,厉三又会花上大量时间去粘贴修复,却依旧不能阻碍他下一次暴掷。

除去自己修习,厉三会在每日早饭后半个时辰,传授指点小豆子三两式防身招数。

小豆子心知身处江湖,活命不易,习武防身实为必要。对于厉三的教授,认真领会,勤奋练习,一日一日,也有小成。

如此,两人便在这关帝祠堂中藏身住下,不觉便是一月有余。

除夕之夜,两人身处祠堂,耳中听闻远处爆竹声声,方才惊觉已是一年除旧迎新之时。

厉三游历江湖多年,四海为家。年年除夕身处之地皆有不同,去年除夕身为一方堂主,与丐帮众兄弟一起聚众言欢,几坛淡酒畅饮至天明。而今身边只有小豆子一人,毫无过年喜庆之感。厉三心中感慨人生浮云聚散,变化难测。

小豆子年年除夕都是与父母哥哥一起。父亲聂大贵拿了村上李福分下的几许微薄银钱,先买上一些米面杂粮,若有剩余,便给两个孩子扯上一块粗布,聂大娘几个晚上不歇,便能赶出两件合适的衣衫。还有剩余,就再买上几张红纸,请镇上代笔先生写上一副喜庆对联,贴在自家院门外,一年的祈愿,便算是齐全了。

而今,小豆子距家远隔千里,身上没有新衣,仔细闻来,除了汗馊味道,还有一丝难掩的血腥气。过去的一年,犹如魔幻噩梦,实在难以言说。

两人听着远处的爆竹声声,各自想着心事。

厉三忽地提议:去附近镇上逛一逛,毕竟除夕,总要沾沾年味,去去身上的霉气。

在祠堂后院憋闷久了,自然想去外面。小豆子听了厉三提议,心中欢喜,口中立时应允。

厉三用炭灰在脸上仔细涂抹了一番,夜色中,本来面目便多少掩去,不在近前仔细打量,定然看不出这便是曾经的丐帮“齐堂主”。

小豆子仍是原本装束,只在外面穿了一身魏虎留在后院卧房里的一件棉袄,有些肥大,并不合身。

两人牵上陶公公与骆世杰两人留下的马匹,离了祠堂,骑马奔了大半个时辰,便到了三合镇上。

当夜有风,天气寒冷。

三合镇只镇子主路上三三两两有些路人闲逛,其余之地鲜有人迹。

毕竟除夕,临街店铺无论开门营业,还是关门上板,大多都挂出了彩灯,灯火通明,映着大红春联,却也显出许多喜庆气氛。

两人在街上逛了一圈,厉三见一家酒肆挂着招子,棉布门帘时常有酒客进出,便提议进去喝上几杯水酒,一来暖暖身子,再者便算是庆贺新年了。

小豆子却是不愿。

他方才在镇子东头,看一家铁匠铺子,两个年轻小子正在打制一柄铁铲。一旁木架上,陈列着多件大小铁器,多是耕田伐木的器具。

这令小豆子想起“师父”许瞎子家里的那一袋长短不一,小巧精致,却能做下令人毛骨悚然之事的利刃。本想仔细看看那两人打铁,和那架子上的器具,却被厉三催促着,便就离开了。

此时,厉三想去喝酒,小豆子对那入口辛辣之物毫无兴趣,便想再回那铁匠铺子,看看那些摆出的各色器具。

厉三听小豆子如此说,也不勉强,便约定在这酒肆聚首,独自掀起棉布门帘,进里面去了。

(二)

小豆子一人牵马缓行,走到那镇子东头,远远见到两个年轻铁匠仍在火星四溅地抡锤打砸,心中一喜,脚步加快,便奔过去看。

镇上的铁匠铺子大多做的是农家百姓生意。锄头、铲子,再就是日常家里用具。

架子角落处摆放着两柄短刀,一柄尚未开刃,显见是刚刚打制不久。

小豆子伸手拿了一柄,在手中挥了两下,竟觉得颇为趁手。

“那是人家订好的,你若是要打制这种特异器具,要先交定金预定,到了日子,再过来取。”那个拿着凿子的年轻铁匠停下手里活儿,对小豆子说道。

小豆子点点头,将手上短刀放回木架,正想再看其它,忽地不远处炸响一个爆竹,甚是震耳,引得小豆子及两个铁匠转头去看。

“小贼,原来真的是你,哈哈,看你这次还往哪里逃?”

爆竹响过,小豆子身后近处一个声音传来,随着那声音,一只大手按在小豆子肩头,死死抓住肩膀衣衫,令小豆子一时难以转身。

另一个声音道:“偷马小贼,还伤了人,犯下这样重罪,竟然有胆子在这大街上闲逛。今日便去县城衙门说个清楚吧。”

随着说话,一个干瘦汉子走到小豆子身前。

小豆子听声音,只觉有几分熟悉,借着铁匠铺子门外悬挂的大红灯笼,抬头看那干瘦汉子唇边一颗黑痣,立时想起这便是自己初到三合镇,在骡马市场里遇到的那个强行买卖的郑老三。身后那人声音也自熟悉,就是那与郑老三一起的粗壮汉子老杜。

小豆子料不到在这里竟撞见这两人,口中不言,抬眼看着郑老三。

那手持凿子的年轻铁匠见到两人,扬声道:“三位莫要在这里争执,大年夜里,有话好说。”

那郑老三道:“铁匠小哥说的对,我们不要在这里多说,现在便去县城衙门,将你偷盗马匹,打伤无辜的事情说一说,我们都是良善百姓,不能任你这奸狡小贼猖狂。”

“对,现在就去县城衙门,将你伤我之事说个清楚。若不要你半条性命,我便不是三合老杜了。”身后之人口中说着,使劲拉扯小豆子肩头衣衫,向一旁的小巷拖曳。

小豆子扭动肩膀,却没有挣脱老杜的束缚,扬声道:“你松开手,我自会跟你去说个明白。”

老杜与郑老三对视一眼,松开手掌,手指着不远处的巷子,狠声道:“老实过去,若不听话,现在便要你半条性命。”

小豆子侧头看了看身后的老杜,仍是那副须发蓬乱的样貌,身上穿了棉衣,更显粗壮。

“两位不要莽撞惹事,若是这小子真的偷了东西,便去镇上里正那里说个清楚。”铁匠看着郑老三两人道。

“不用你小哥多事,镇上里正管不了我们这档子事。”老杜粗声道。

郑老三不想再多耽搁,撇嘴道:“小子,是你自己走,还是我两个拖你过去。”口中说着,劈手躲过小豆子手中马匹缰绳,攥在自己手里。

小豆子再次用力,终于甩脱了老杜按在肩上的手掌,也不多言,迈步朝老杜手指的方向走去。

老杜与郑老三再次对视一眼,脸上掠过一丝笑意,紧跟在小豆子身后,朝那巷子走去。

郑老三瞥眼看着两个年轻铁匠,沉声道:“两位还是早早收摊关门,免得给自家招惹麻烦。”

两个铁匠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且口口声声说着县城衙门,更不将镇上里正放在眼中,应是背后有官家背景,便不敢多言,只低头打铁。

小豆子按那老杜所指,进到小巷之中。老杜与郑老三紧跟在后。

小巷中一家红灯高挂,院门张贴着大红春联。郑老三两人知道这里不便行事,便催促小豆子继续前行。三人拐了两个弯,走进一条两边院墙破败,黑漆寂静的死巷之中。

“别走了,就是这里了。”老杜沉声说道。

小豆子停下脚步,回身看着身后两人。

“那日我两个好心要与你做生意,你不愿也就罢了,还伤了我,今日老天有眼,被我俩在这里撞见,算你小子倒霉。”老杜两眼狠狠地盯着小豆子,粗声道。

“你们想要如何?”小豆子扬声问道。

“你这匹马又是哪里偷来的,我们明日便将它送去县城官府,让衙门寻找失主。你伤了老杜,医药费总要说个明白,现在将你身上的银子全数拿出,先赔了医药费再说。”

郑老三一字一句,不紧不慢,沉声说着。

小豆子尚未开口,老杜已等不及,伸手便朝小豆子腰间摸去。

小豆子侧身躲避,老杜忽地来了气,抬手一拳朝小豆子前胸打去。

“啊”地一声,小豆子前胸挨了老杜一拳,脚步向后踉跄两步,直接坐在地上。

郑老三伸手拦住老杜,笑道:“我们只求公道,可不能欺负外乡人。”

“哼,小子,还不快些站起来,老实将身上银钱掏出,若有半分拖沓,我便再让你尝尝咱家的老拳。”老杜瞪着两眼,狠声说道。

小豆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土,开口道:“你说我伤了你,是平白冤枉我了。你我都知道,踢你一脚的是那个乞儿,与我无关。我这马匹并非是偷来的,是杀了一个大恶人得来的。你方才打我一拳,若现在拱手认错,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郑老三听小豆子如此说,侧首看着老杜,脸上显出一丝惊疑之色。

老杜撇嘴一笑,狠声道:“你如此不知好歹,今日便怨不得我手狠了。”口中说着,一拳猛地朝小豆子脸上打去。

小豆子侧身躲过来拳,抬腿一脚正踢在老杜两腿之间,老杜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手捂着裆下,哀嚎不止。

郑老三眼见小豆子出手,心中一惊,后退一步,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直朝小豆子前胸刺去。

小豆子此前从未与人近身正式交手,踢中老杜一脚,也是老杜轻敌所致。此时,郑老三一刀刺来,小豆子心中一怯,脚步后移,那一刀擦着面颊而过。

郑老三手上不停,见一刀刺空,又横着一刀划向小豆子身子。小豆子躲避稍慢,被匕首尖刃在肩上擦过,衣服上被划开一道口子,所幸穿着棉衣,并未伤及皮肉。

郑老三得势不让,又是一刀当胸刺来。

小豆子已经退到墙边,后退无望,眼见那一刀便要刺中前胸要害。小豆子无处躲避,本能中使出厉三教授的一招空手夺白刃的招数。这一招已经被他演练过无数次,只是从未正式御敌。而今使出,全凭本能记忆,举手之间便已将郑老三的匕首夺下。反手前伸,匕首尖刃直抵在郑老三脖颈下。

郑老三料不到手上只一震,匕首便被这小子抢去,心中不甘,正想抢夺,只觉脖颈一凉,匕首已横在颈下。

“小兄弟,有话好说。”郑老三要害被制,不敢反抗,开口示弱。

躺在地上的老杜仍旧疼痛入心,哀嚎不止。

“你们还要抢我马匹么?”小豆子心中气愤难平,怒声道。

“你的马匹,你自牵走,与我们无关。”郑老三脸上强装笑意。

“还要我赔你受伤银子么?”

“我们只是随口一说,只当玩笑罢了。踢伤老杜的是那乞儿,若要赔偿,也应是那乞儿赔偿,与你小兄弟无关。我们两不相欠,如此可好?”郑老三脸上笑意更浓,更假。

“如此不好。你们方才先动手打了我,现在我心口还疼痛,这却怎么算?”

郑老三一愣,料不到这小子与此前骡马市上那个懵懂呆愣的外乡少年已大不同,心中正自惊诧,忽觉脖颈下一紧,只觉那匕首仿佛便要划过咽喉,心中一颤,连声道:“小兄弟,你说如何便如何,全听你吩咐。”

“你那同伴打我一拳,力气甚大。我没他力道大,打还一拳实在不公平。这样,他重拳打我一下,我便用这匕首轻轻刺你一刀。再者,你方才用匕首伤我,也是你先动刀的。你伤我一刀,我便也还你一刀。一共两刀,我在你身上留两个口子,咱们便算扯平了。”小豆子口中说着,便作势举刀朝郑老三脖颈刺下。

“且慢,且慢。小兄弟手下留情。你刺我两刀,要了我性命,定会惹得官府通缉,平白惹下麻烦。何况你我无冤无仇,何必要我性命。我身上有银子,你全都拿去,算是补偿我那兄弟方才动手伤你,也算为我一时糊涂,动了刀子赔罪。”郑老三口中说着,两手从腰间解下一个布囊,双手捧到小豆子身前。

小豆子一手接过,捏了捏,知道里面装着银子,便随手搭在肩上。

“这几锭银子只能抵偿你同伙那一拳,你方才那一刀划在我身上,将我棉衣划破。这棉衣陪我多时,平白挨了你一刀,我总要替我这棉衣讨一个公道,总还要在你身上留下一道口子,才算公平。”

郑老三哭笑不得,不敢反驳,哀声道:“我同伴老杜身上还有方才牌桌上赢下的银子,小兄弟自管拿去,可以买上几十件棉衣了。”

“几十件棉衣有何稀罕,我这棉衣陪我过了无数个冬日,我只要为他讨个公道。”小豆子口中说着,手上一紧,仿佛便要割破郑老三的咽喉。

“我......怀中还有一块玉佩,是前两日赌钱赢下的,心中喜欢,便整日带在身上。小兄弟若是不嫌,自管拿去,只望饶我性命。”

郑老三口中说着,伸手入怀,取出一块玉佩,举到小豆子眼前。

小豆子看也不多看一眼,一手夺过,塞在腰间。

“你去将你同伴身上银子取来,若耍花招,我便用你自己匕首,在你身上来几个透明窟窿。”小豆子口中说着,手上放开郑老三。

郑老三被刚才那一招令其眼花的空手入白刃震慑住,不敢怠慢,蹲下身子,将老杜缠在腰上的褡裢取下,回身递给小豆子。

小豆子伸手接过,隔着褡裢捏了捏,确定是银子,便也搭在自己肩上。

“看你今日老实,我们这笔账便算结清了。来日若有缘再相逢,若再生出新账,你我再算清楚。”小豆子语气郑重地说道。

“不会,不会,咱们若再相聚,定然也不会有什么争执新账。我定然在酒楼上给兄弟摆宴,尽到我们的地主之谊。”郑老三脸上堆笑,抱拳拱手。

小豆子点头道:“多些好意,来日之事,来日再说。今日就是这样吧。”口中说着,抬手一刀刺在郑老三肩头,穿过衣衫,直刺在墙上,并未伤及郑老三的皮肉。

那堵墙是土坯垒成,时日久长,一刀深入至柄。如同将郑老三悬挂在墙上一般。

郑老三“啊”了一声,只道身上中刀,身子颤抖,竟然一时不能从墙上挣脱。

小豆子拾起地上马缰,将肩上褡裢、布囊都搭在马背上,翻身上马,走出巷子,打马扬长而去。

留下郑老三与老杜两人身处黑巷,不敢出声呼救,毕竟两人在三合镇也自认算是一号人物,若是让旁人看到自己二人这般丑态,今后便难以在镇上立足了。唯有忍痛敛声自救。

(三)

小豆子回到酒肆,厉三正站在酒肆门口,等他回来。已有些不耐烦。

“你去了哪里,怎地如此拖沓?”厉三见小豆子面含喜色,出声问道。

“我们路上说,现在便回去吧。”

厉三点头,解下酒肆门口马匹,翻身而上,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镇子,趁夜色,朝关帝祠堂奔去。

路上僻静处,小豆子将与郑老三、老杜二人的前后两次纠纷说了。

厉三听了颇觉有趣,止不住发笑。

笑过之后,郑重言道:若是遭遇江湖上厉害角色,小豆子如此大意行事定会被对方暗算。若是已经制住对手,定不能让其轻易动作,更不必说从怀中、腰间取物了。若一时疏忽,便可能身死当场。生死之事,定要牢记。

小豆子回想方才,心中知道确实做事疏忽,隐隐有一丝后怕。

两人回到关帝祠堂,吃喝了厉三从酒肆带回的酒肉。已是后半夜,两人各自回房休息,一觉睡至天色大亮。

除夕之夜,便如此过去。

又在祠堂中过了两个多月,已是春暖花开时分,前院青草滋生,将去岁的枯草遮覆,满园绿意。

一日,厉三吃过早饭,把小豆子叫至身边,将已经写好的一封书信递到小豆子手中,缓声道:“你我兄弟在此相聚多日,实在缘分不浅。今日我便要离开祠堂,继续游历江湖,四海为家。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朋友相聚,总有分别之日。”

小豆子一愣,料不到厉三当日便要离开。而自己前路何往,一片迷茫。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平日自在惯了,虽与兄弟意气相投,但长久为伴终归不合我脾气。且江湖凶险,我不想拖累旁人,还是自己一人自在快活。这封信你带在身上,去往京城,寻快刀门门主江成键,就说是一个朋友给他的。他看过信,自然会收留你。你在京城待上一年半载,再回故乡,应该会安稳些,不致给家中招灾。”

小豆子低头看看信封,心中感激厉三想的周到,想出言感谢,却又觉只是两句客套话反而轻慢了对方厚意,便只点点头。

“京城,藏龙卧虎之地,虽有朋友庇护,自己也定要小心谨慎。平时不多言,行事不张扬,遇事不慌张,若情非得已,必要出手,不拖沓,不犹豫。得了,我只有这些说与你听。”

小豆子低头沉声道:“我们何时才能再见?”

厉三道:“迟则一年半载,等我办完几件事情,定会去京城寻你。”

小豆子大声道:“一言为定,我便在京城等你。”

厉三点头,又从身后取出一本书册道:“那本地躺刀古谱我实在没有兴趣,那本吐纳修习之术倒有些意思,只是与我此前修习的内功之法南辕北辙,难以贯通。我知道这两本古籍实在不合适自己,但弃之可惜,便将它们与你那一本《周公解梦》合订成一册,两书的封皮都被我撕去了,外人看到也只是云里雾里,不会明了其中含义,你带在身上,也多少安全些。你可每日翻看两页,或许会有些助益。”

说罢,厉三将那书册交到小豆子手中。

小豆子两手接过,不知该说些什么。

厉三起身,将一个包了两锭银子,一些吃食的包裹背在身上,除此,再无它物,便朝通向前院的侧门走去。

小豆子起身随行,走过侧门,直送到祠堂正殿门口。

厉三回身道:“不必送了,我们不久便会相聚。”

小豆子只觉眼眶发热,点头道:“你定要说话算话,我便在京城等你。”

厉三不再多言,迈步出了祠堂正殿,穿过一片茂密杂草,身影消失在祠堂破败院墙外。

小豆子站在空寂的祠堂正殿之中,愣了一会儿,低头看着手中书信。想着厉三所言:京城,卧虎藏龙之地......

京城不远,那定然是个繁华之地,除去繁华,还有什么呢?

此前遭遇过京城中人:许瞎子,何大辅,骆世杰,陶公公,及那从京城逃出的田凤、魏虎、卢田三人。

他们都已身死,虽不曾全数亲眼所见,但从厉三口中知道,几人死状惨烈,闻之惊心。

这些从京城中来的人都是这般结果,那京城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呢?

小豆子心中想着,迈步走到院中。

一阵风吹过,青草摇曳,夹杂着一丝野花的甜香之气,沁人心脾。

忽地念起,这茂盛花草之下便是十几具亡人尸骨,心中一时肃然。

京城,繁华也好,可怖也罢,却总还是要去的。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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