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凝不想跟他玩这种“走”与“不走” 的游戏:“我渴了。”
周祁野稍稍松手,辛凝便即刻抽离,他仅存的那丝希冀也随之泯灭。
辛凝进去,他的手还虚空地举在那儿。
“你可以翻出来了。”周祁野声线冰冷,对趴在窗户上的人说。
周炿从隔壁保姆房的窗户探出头来偷听,赶紧把脑袋给缩了回去。周炿当然不会真从窗户翻出去,要是打击到她哥的自尊心,今天不会整她,改天一定会。
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时刻薄不已的人还有这一面,太脆弱了,好像下一秒就要碎掉。
周祁野在花园坐了一下午。
周炿拉着辛凝站在落地窗面前:“嫂嫂,我哥在想什么呢?”
辛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外边天气很好,他刚好坐到了那个太阳晒不到的位置,显得孤零零的。
晚饭之后,辛家长辈要走, 辛老爷子把辛凝叫上一起,无非就是让她别跟周祁野闹脾气。
周祁野应该在他们面前说了好话,辛逸明没有训她,老爷子也只是含糊其辞地带过她在外住的事,让她早点搬回去。
周祁野在旁边等着她。
辛凝今天是打车过来的, 周祁野拿了车钥匙要送她:“送你啊?”
辛凝原地站着,周祁野悠闲地迈着步子过来:“怕什么,我又不吃你,戎硕他们今晚组了局,让过去玩,捎你一段。”
他搂着她肩膀:“放心,我不会纠缠你,没离之前不是还是夫妻,我会尽一个丈夫该尽的责任。你走之前,我们好好相处。”
辛凝半信半疑。
“两边家里都看出来了,没什么可瞒的,我给他们说过了,有什么事我们自己解决,辛家跟周家不会因为我们分开就老死不相往来,他们答应不会插手,才一直没提。”
“那等收假去办下手续。”
周祁野刮了刮眉毛,抬起头的瞬间眉目稀松,又变回了从前那个痞块,“急什么,爷爷知道,主要是夫妻共同财产我还得好好理理。你走之前差不多能行,再说办那东西也比你去国外的那些手续要快。”
辛凝:“也好。”
周祁野搂着她往车库走:“还是夫妻,接吻这种事可以吧。”
他没个正经,辛凝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推开他手。
周祁野染笑着跟上,先一步替她拉开副驾位的车门:“公主上车。”
周祁野把她送到公寓楼下,辛凝推开车门下去。
周祁野说:“新年快乐!”
辛凝回头,望进他黝黑的眸里:“新年快乐!”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祁野望着她的身影不见,脸上的笑意悉数敛尽,靠在车椅上望着外边空洞的夜色,敲了支烟出来浅浅咬着,茫无头绪的四处找打火机,没有找到,他有点烦躁地放弃了,把烟取下来丢进烟盒里,抹了把脸。
手机有电话进来,他翻了个面,把车开了出去。
在戎硕家打牌。
宋沉陪老丈人去了没来,蒋毅泽、顾韫、和戎硕周祁野刚好凑一桌。
戎硕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围在旁边。
周祁野今晚有些怪异,要么连输,要么连赢。
他输的时候,大都在出神。
戎硕问:“干嘛呢,心不在焉的。”
戎奶奶坐在周祁野旁边:“这孩子怕不是想媳妇儿了吧。”
戎父戎母笑问:“对啊,好久没见你媳妇儿了,今晚怎么没带过来呢?”
“你跟你媳妇儿打算要宝宝没。”
“你们俩长这么漂亮,生的孩子肯定乖极了。”
戎硕使劲儿给他爸妈眨眼睛,两人早分居了。
戎父读懂了戎硕的意思,拼命拉着戎母。
戎母打开丈夫的手:“女宝宝像你也好看,男宝宝要是像妈妈也好看。你看戎硕就像我,帅气。”
周祁野捏着一把牌,勾着嘴唇:“是,都像她最好。”
戎父早就想来玩两局,周祁野丢了牌:“叔叔来吧,我出去抽支烟。”
他出去之后。
戎硕无语道:“人家两口子早就分居几个月了,你们能不能别往人家心口上插刀子。”
戎父戎母一噎:“我们不知道啊。”
“吵架了吗?”
戎硕摆摆手:“少打听。”
顾韫要跟出去,蒋毅泽拉着他:“让他静会儿吧。”
戎奶奶看见他的外套还搭在椅子上:“哟,这孩子外套都没穿就出去了。”
周祁野咬着烟,稀薄的白雾很快被冷风吹散,坐在休闲椅上,也没有感觉到冷。
指尖的烟燃了一半,肩上披来一件外套。
周祁野抬头,戎奶奶慈眉目善地看着他:“孩子冷不冷?”
“奶奶。”周祁野立马灭了烟,扇了扇烟味。
戎奶奶待他们兄弟几个一直都不差。
周祁野从小没有奶奶,对戎奶奶很亲切。
戎奶奶坐在他旁边:“把衣服穿上。”
周祁野把衣服穿上。
戎奶奶问:“跟你媳妇儿吵架了?”
周祁野低目,锋利的轮廓此刻被夜色磨去了棱角,委屈得像个乖孩子。
戎奶奶埋头看看他:“怎么了?”
“她不要我了。”
戎奶奶心头一沉,眼里满是心疼:“是不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啊?”
是也不是。
他跟辛凝之间,有误会,有流言,有一地敛不完的琐碎。
他音色低低的:“是我把她弄丢了。”
“那就把她找回来。”
“她要去国外工作,生活。”
戎奶奶叹了口气:“要是缘分真尽了,你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
周祁野心口一痛:“奶奶,您别这么打击我成吗?”
戎奶奶笑道:“奶奶是过来人。你不想她走,而她又想走,有时候手上这根绳子攥紧了会适得其反。”
奶奶可爱地斗斗手指:“相互惦念才会更心动,你何不松一松呢,要是她心里有你,你们是走不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