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想提醒小姐,多加小心!”
谢言澈声音低微。
“嗯,知道了。”
沈念仍旧神情冷淡。
她半点都不担心此事。
沈元朗的诗集才准备面世。
她的诗集,可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发出了!
只是不在京都而已!
不过按理谢言澈能来此告之,她确实也该说声感谢。
但谁让他把沈初薇和二房联系在一起了!
哼!
她可是相当记仇的!
“还有就是……”谢言澈突然退后一步,对着沈念行了一个大礼。
【哇呀,夭寿喽!】
一边的沈央央,瞬间弹开。
沈念也是始料未及,来不及躲开生生受着了。
“你这是作何?”
男儿膝下有黄金。
虽然他的身份只是个奴才,可在沈念眼中,那也不是能说跪就跪的。
“丁小姐受得起!”谢言澈踉跄着起身,双眼滚烫。
“若非您当日慷慨解囊,我母亲也撑不过这个冬日。”
“啊?”沈念一脸茫然。
显然是把当日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谢言澈眼里有一丝黯然。
果然贵人多忘事。
他拱手,面色十分郑重。
“丁小姐大恩大德,谢某有朝一日,定然结草衔环!”
沈念扯着唇角尴尬的笑了笑。
虽然当日她是因为央央的心声,才顺手给了他一些银子。
但是她还真就没有想过让他回报什么。
她不过是不想沈元朗那么如意罢了!
沈念刚想说不用谢,突的身旁就响起个声音来。
【还结草衔环呢?过了春闱,你就要没命啦!沈元朗借着你的文章,当了状元,肯定要斩草除根丫!到时你都成一堆黄土了,还拿什么还我姐?】
心里想着,沈央央还背过手去,小大人一样的叹了口气。
“唉!”
【等到大堂哥中了状元以后,就要开始对付我们家喽。】
【到时啊,大姐会被强嫁给卢子谦做妾;二姐会死在马匪手里;我娘会被沈初薇活活气死;三哥和爹一同出征,爹被副将出卖,让敌军取了首级,挂在城门上示众月余,都臭了;三哥为父为母报仇,乱箭穿心,又被栽赃通敌叛国!】
【而我丫!刺杀暴君不成,被活活剥皮油炸,生生痛死!我们一家怎的一个惨惨惨啊!】
沈念听的目瞪口呆。
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谢言澈的脸。
直到谢言澈摸着脸上的伤疤,自卑的垂下头去。
她才恍然回神。
“那个,多谢!”
她仓皇的说了一句。
然后“砰”的一声就将门给合上了,根本不容谢言澈再多说一句。
谢言澈看着面前紧闭的门板,眼里的自卑羞怯再也无法遮掩,翻涌而出。
果然,是被他的样子给吓到了!
从前这些他从不在意的伤疤,如今,却变成了一把把刺向他心口的利剑。
若,他的脸上没有这些,那她会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二姐……”
门里的沈央央疑惑的看着突然变脸的沈念,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把捞了起来。
“哎呦,太突然了吧!”
深知自己现在重量的沈央央,为了有命活,赶忙死死的抱住了姐姐的胳膊。
然而,沈念已经顾不得她。
嘴唇颤抖不已。
“走,去找爹娘。”
而不远处树上的沈昀骁,也是一脸菜色。
“我……我也得回去找我媳妇!”
……
沈念穿着长裙,又抱着沈央央,哪怕满心着急,也无法走的太快。
于是等到两姐妹赶到父母房中时,就看到了令她们终身难忘的一幕!
“呜呜呜……夫人,我们该怎么办呀……”
她爹,一个八尺高的壮汉,正缩在她娘怀里,小媳妇一样的哭着。
沈央央立刻抬起小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没眼看那!爹爹真是老不羞!多大的人了,还要我娘安慰!】
丁氏悚然一惊,没想到,这种闺房之事,竟然会被女儿们撞见。
她一张俏脸,瞬间涨红。
没好气的狠拍了沈昀骁两下。
而沈昀骁此刻也是懊悔不迭,他哭的实在太投入了,竟然都忘记了俩闺女也在来的路上!
害的他就只抱了这么一会儿!
“咳!”
沈昀骁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坐正身体。
那正经严肃的模样,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姐妹俩的幻觉一样!
若不是他脸上还挂着眼泪鼻涕,姐妹俩还真就信了他的邪!
“爹娘,我有要事要同你们说……”
沈念上前一步,有些急切。
若不是事关一家安危,她也不会半夜擅闯父母房间。
可,她这边才准备说明。
那边沈央央就翻着小白眼,毫不客气的揭了她爹的老底。
【可怜的二姐呦,我要不要告诉你,其实爹啥都知道了,他刚刚偷偷跟着你呢!】
沈昀骁:……
【不仅跟着你,还差点把阿丑,当成了你的情郎!啧啧,我爹脑子不好,眼神也不咋地!】
沈念:……
【哦,这还是娘的意思那!他们以为我睡着了,当着我面蛐蛐你!】
丁氏:……
埋了吧!
这小混蛋知道的太多!
关键是……一点脸都不给他们留啊!
丁氏皱眉,刚要开口打断沈央央心里的胡言乱语。
却没想到小东西眼里的光,竟然突然暗淡了下去。
【唉,不过他们怎么能知道,谢言澈真的只是为了报恩而已呀!而且,他就快命不久矣了。】
【说来,他也是挺惨一男的。就因为长得好,被陆琮玮看上,强行掳了回去。】
【他抵死不从,甚至不惜划烂自己的脸,还一刀攮了那人渣。可人渣命大,还有个了不得的贵妃妹妹吹枕边风!】
【那老糊涂的昏君,查都没查就下旨他终身不得科考。在他被丢进大牢之前,人渣更是直接让人打断了他的一条腿!】
【唉,虽然他守住了清白,可前程没了,腿没了,如今连命也要没了!】
沈央央扼腕叹息,摇头咂嘴。
戏足的不行!
【好在,下一个才能轮到我们家!】
想到这里,她眼睛又灼灼的亮了起来。
【看在同为炮灰的份上,到时我一定给他多多烧纸!】
此刻屋内其他人,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僵硬古怪。
好么,这混球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就彻底准备放弃等死了?
沈央央本就慢半拍,片刻后才注意到父母姐姐的不对劲儿。
她不由心虚,耷拉着脑袋仿佛做错了事情。
三人这才缓了口气。
他们就说么,央央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然而,下一瞬她心声响起:
【光想着炮灰了,竟然把爹娘和二姐给忘了!虽然人还没死,但是烧纸的时候,我一定把他们的那份都给带上!嘿嘿!我可真是个大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