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谧无声。
有的人一夜无梦至天明,有的人翻来覆去大半夜。
一觉醒来,徐扶桑神清气爽,如往常一般简单洗漱后,温习温习了一下课业,练了练武。
随后跑到厢房专心品尝美味又可口的早点。
厢房之中,饭桌另一侧端坐着的顾若木眼下一片青黑,稍显精神不济。
没吃几口早点,他就忍不住抬眸打量徐扶桑一眼。
明明只是用个早点,真不知道她为什么吃得那么香,吃得那么专心致志。
而且看得出,她的精神状态很好,一点不像没休息好的样子。
也就是说,他昨晚的拒绝其实只影响到了他一个人,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这样岂不是显得他昨晚担心她难过,翻来覆去睡不着很傻?
想到这点,他快气成河豚了!
已经快煮熟了,很难哄好的那种!
徐扶桑一心一意专注于与眼前的食物作斗争,并没有注意到某个人独自生闷气。
顾若木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在她心满意足放下餐具之前,他率先放下餐具,擦了擦嘴,做出起身离去的模样。
“琢光,你这是吃完早点要离开了?”
在顾若木离开前,徐扶桑开口以随意的搭话方式叫住他。
听到声音,顾若木停下了离开的动作,没坐下来,却转过身对上她那双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
静默了两息。
他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地开口:“嗯,吃完了,准备回屋看账目,你叫住吾干嘛?”
话才出口,他就后悔了。
瞧他说的什么瞎话,明明回答“吃完”就可以了,他怎么还昏了头说自己回屋看账目!
天可怜见呐!
顾家的所有账目都在账房之中,想要查看账目,只能到账房查看。
“回屋看账目”?
天,他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啊!
明明就是在平淡的语气配着最寻常不过的表情,徐扶桑却嗅到了一股不开心的情绪。
“嗯,琢光,你心情不好吗?”
她当即瞪圆闪烁不定的桃花眸看向顾若木,而后凑近他,小心翼翼地轻声询问。
顾若木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嘴上干巴巴回道:“没有。”
得到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徐扶桑朝顾若木露出一个虚弱讨好的笑容,心想:唉,果然。
他没承认,她也没想着强迫他非承认不可,顺其自然吧!
“这样啊,那就好,要是有不开心的话记得要跟吾说哟!”她扬起一抹灿烂而盛大的笑容。
顾若木听得呼吸急促。
他知道,是他自己非要说自己没有不开心,但她就这样算了,他还是忍不住生气。
见状,察觉到不妙的徐扶桑赶忙起身来到他身边。
他没急着说话,只是心情起伏不定地转头看向她,静静等待她要说些什么。
没让他等多久。
在他情绪持续恶劣下去前,她略带歉意地看着他平静之下蕴含着愠怒的凤眸,言简意赅:
“书院的师长昨晚来信让吾到书院去取些东西。”
“所以,吾等会儿就要出门前往书院了,可能,要在书院那边待上几天才能回来。”
说完这话,她有些心虚地垂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说的事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她还是忍不住心虚。
或许是基于她昨晚刚提出想和他住在一起,他说考虑一下。
然后她第二日就要外出了。
就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搞得好像她不是在逃避,就是在故意逗他一样。
反正就莫名心虚。
她越想越心虚,思绪也越飞越远,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顾若木死死盯着徐扶桑那张有些心虚的绝美面容,几乎是咬牙切齿往外吐字:“吾知之矣。”
“吾倒是差点忘了,妻主还是个了不得的秀才呢!”
一番阴阳怪气完,他转身大步往外走。
她开口之前,他还以为她想询问他些什么呢!结果就这,就这?
真是越想越气!
现在怎么就成了块不解风情的木头了,之前不是很会吗?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身后的某人几个跨步上前追上他,轻轻拽住他的衣袖,“别生气嘛!”
身后拉拽他衣袖的力量明明不重,他却还是停了下来。
他想停下来听她解释些什么。
或许她偷偷在他身上用了什么不知名的法术吧!
不然,他为何总是在面对她时那么容易情绪化和心软呢?
他思绪纷飞,耳边响起她的解释。
“师长是昨日来的书信不假,可咱们昨日一早就坐马车出门了,傍晚才回的家。”
徐扶桑牵起顾若木的手,看着他温声细语解释道:
“吾也是与你分别后回到书房时才看到的信,想着你累了一天,也就没打扰你找你说这事。”
“而且,你不是还想再思考思考吾昨晚的提议吗?”
“吾前往书院这几天,你正好可以多思考思考,这样吾一回来,不是就正好能与你同住了吗?”
在两人亲昵拉扯之际,春灿已经贴心地带着院中下人离开了。
此时偌大一个院子中,也就只有两人罢了。
当然,这些离开的下人们倒是没有走远,一个个都躲在院子外侧偷听呢!
对此,两人都会知道,却都不在乎。
顾若木轻飘飘睨了徐扶桑一眼,凤眸微弯,语气上扬:“哼,你想得可真美!”
“都不花时间在吾身上,就想让吾同意与你住在同一厢房中?”
听到这话,这语气,徐扶桑就知道顾若木不生气了,胆子一下就大了起来。
故作不高兴否认道:“琢玉这是听谁瞎说的呀?”
“谁说吾不乐意在你身上花时间了,吾可乐意了,恨不得天天都花时间待在你身边呢!”
顾若木没说话,只是掀起眼皮看了徐扶桑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问,既然乐意,怎么没见你花时间在吾身上呢?
徐扶桑嘿嘿一笑(*ˊ?ˋ)????,试图狡辩,不,解释些什么:“这不是刚好撞上了嘛!”
“姑且信你一回吧。”顾若木微微颔首,语气和缓。
在徐扶桑闻言笑得更灿烂的时候,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平静开口:“毕竟那也不是很重要。”
“呃,琢光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一听这话,徐扶桑就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连忙看向顾若木,可怜兮兮地问。
以她对顾若木的了解。
他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压根就没信她的解释。
或者说,他已经有了计较,信与不信已经变得不重要。
就在她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
顾若木说话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哼,吾怎么认为的不重要,你怎么认为的也不重要。”
“反正,你若是不想花时间讨吾开心,这事就不会有进展。”
“更何况顾府有的是钱,你若是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讨吾开心,换一个就好。”
这当然只是气话。
一个徐扶桑他都招架不住,再来一个,他岂不是得天天沉溺于情情爱爱得情绪之中。
更何况,旁人不是她,又怎能挑起他的诸多情绪呢?
思及此,他看向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怅然,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唉,只希望她就是他的良缘吧……
顾若木没能继续伤秋悲春。
徐扶桑一把抱住了他纤细有力的劲腰,在他耳边轻声道:“好,听夫郎你的。”
“忙过秋闱这段时间,为妻就抽出时间来好好陪陪夫郎你。”
顾若木轻“嗯”了一声。
两人抱在一起享受着这片刻腻歪的美好时光。
于是乎,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此打住,没有赢家,也没有输家。
见状,院子外的下人们悄摸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