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木抬眸对上清河的视线,暗自与之较劲。
徐扶桑往左右望了望,伸手指了指离这里最近的北溟酒楼,回头看向顾若木,笑着提议道:
“既然你们决定好了,那咱们不如就去北溟酒楼吧!”
听名字也知道,这北溟酒楼是北溟书院附近数一数二的酒楼,除了贵以外,几乎没啥缺点。
不过徐扶桑说出这个提议可没有为难清河的意思。
清河身为红楼的“清倌儿”之一,想来是不差这顿饭钱的,那她就没必要吃顿饭还委屈自己。
再者,若是他没钱,不差钱的顾若木刚好可以膈应一下他。
她当时出于本心救下他,拒绝他请客是不想顾若木误会和生气,同样是出于本心。
他若是真心想感谢她,就应该顺应她的本心。
但他没有。
他是怎么回报她的呢?
他知道她是个秀才,并且还是个在北冥书院读书的秀才。
甚至还知道她的行程,在书院外蹲守她,想在她离开书院时请她吃顿饭。
都知道这些东西了,说他没有私下调查过她,她不信。
泥人尚且三分脾气,更何况她还不是泥人。
她现在没直接离开、没对他摆脸色,不过是,不想因这个成为众人围观的猴子罢了。
当然,这也算是她对他最后的善念。
若是吃过这顿饭后,他便能不再纠缠她,那皆大欢喜,若是不能,那就只好走着瞧喽!
报官,似乎就是一条不错的选择。
给出提议后,徐扶桑的思绪越飘越远,不知飘去了何处。
“北溟酒楼的饭菜还算不错,吾没什么意见,就是不知道清河公子会不会感到有压力?”
听到徐扶桑这提议,顾若木眸光闪了闪,戏谑地看向清河。
清河自然没错过那投向自己的戏谑眼神,当即不自觉握紧拳头,眸光一厉。
他是家道中落后,才落入到红楼。
刚进入红楼那段时间,他经历了各种各样数之不尽的不友善眼神。
从那以后,他便对别人看向自己的不友善眼神极为敏感。
然而,在狠狠剜顾若木一眼之前,他突然想到,自己心悦之人还在旁边。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收敛好情绪,控制好面部表情。
而后抬起眼眸略带期待地看了过去,看到了眼神飘忽,明显处在走神中的徐扶桑。
那一瞬,他感到一阵无奈。
他忘了,这还是她提出来的建议,她都不在意他,又怎么会注意到他脸上的神色变化呢?
思及此,他垂下眼睑盖住眼中情绪,微微勾起唇角道:
“还请顾公子放心,奴家钱虽不多,但这到北溟酒楼吃顿饭的钱,还是有的。”
“既然清河有这顿饭的饭钱,那吾就放心了。”
顾若木冷冷看了清河一眼,不咸不淡开口:“妻主,咱们先一步走吧!”
话落,他轻轻捏了捏徐扶桑的手,示意她可以回神走了。
“嗯,都听夫郎的。”回过神来,徐扶桑冲顾若木弯眸浅笑,点头应道。
话落,两人相视一笑,有说有笑抬脚走向北溟酒楼。
这一来一回间,一股无形的甜蜜氛围在两人间弥漫开来。
旁人只能站在一旁聆听、观看,却无法加入,无法插足到他们两人形成的氛围之中。
看着这一幕,清河霎时间红了眼眶。
他面上咬着唇瓣委屈地看着走在前面的二人,藏在衣袖下,无人看见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然而,这一切终归都只是错付罢了。
任他如何表现,走在前面的两人眼中从始至终只有对方,半点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的意思。
或许,他俩只是没注意到他的表现以及是否跟上。
或许,他俩注意到了他的表现以及是否跟上,只是不在乎罢了。
思及此,清河只觉眼泪瞬间跑到他眼眶中打转,胸口也堵上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难受!
他有些不死心,想要再等一等。
或许等一等会有什么变化也说不一定。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可他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徐扶桑与顾若木两人走到了北溟酒楼前,都没能等来回眸。
最后,他还是沉默地跟了上去。
甫一踏入北溟酒楼,顾若木就开了口:“掌柜的,天字一号房今日应该没什么人吧?”
天字一号房是北溟酒楼专门为贵客准备的厢房。
环境好,服务好,就是贵了一点点。
一听顾若木这话,柜台前身形圆润的掌柜瞬间眸光一亮,停下还在打算盘的手。
能一来酒楼,就这么理直气壮询问天字一号房有没有人的客人。
那都是不差钱的主啊!
所有,今日这是来了个不差钱的主?
这样想着,她抬起头来看向说话之人,嗯,一个有些眼熟的俊俏后生。
下一瞬她认出了来人,这不是北溟酒楼的少东家吗?
她的眸光当即一亮,堆满笑容放下手中算盘推开柜门,来到顾若木身前迎接。
“哦,少东家,您猜得真准,今日天字一号房的确没人。”
她先是恭维了一番,而后又有些迟疑地开口:“您这是路过咱们酒楼,还是特意来……”
说到这里她停住了话头,留足了想象空间。
这家酒楼,以及街上的一些铺子都是是顾家旗下的产业,也是顾若木目前接手的顾家产业之一。
掌柜的前不久才见过来这里视察的他,自然是认识他。
“没人就好,后面那男子想请吾妻夫二人在这里吃顿饭,麻烦掌柜的带路。”
顾若木简单解释了几句便带着徐扶桑往楼上走。
他让掌柜的带路,自然不是单纯的带路,而是想让掌柜的充当一下小二的职责。
不为别的,单纯为了在清河面前不落下面子。
他想让对方认清楚自己和他的差距,不要再窥视徐扶桑,面对情敌,他也很难保持平常心。
闻听此言,掌柜的立马笑呵呵上前带路。
她并不知道少东家和后面那男子间的弯弯绕绕,却也看出了些不对劲。
屁股决定脑袋。
她除了配合少东家以外不会做其他多余的事,怜香惜玉什么的,哪里有实际利益来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