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U文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翻页 夜间
UU文学 >  楚岁三简 >   第9章 容州·3

温暖的白日被秋风洗净,三五天连绵的雷雨后,天色彻底淡了下来,夜,渐长。

小院儿里头的金菊开的正巧,桂却已落尽了,洋洋洒洒地化作一片橙黄,堆砌成暗香的墙。角落里晒了几筐药草,平平铺在风口处,静静窥伺着天光。药味混入满院的余香,飘作纷纷一场风。

“吱呀——”

木门推开,一名美妇人款步而出,手中托着个装满了废弃纱布的木盘。层层堆叠的纱布胡乱地盘在一起,药味更浓,晕开的血渍星罗棋布。

她小心地拢了门,一抬眸,却见门口站着个狼狈少年,茫茫然望着里头,眼神空洞。门外的少年一身甲胄戎装,长发毛躁不堪,久久站在辰光熹微的街道上,恍若失神。

像是,许久不曾静下心来打理过。

卯时日始,白日迟迟不曾登临,徒留一袭苍白的衣角,和夜色交织生恨。

这已经不知是第几回,白露在天亮起身时,瞧见门外站着的秦典墨了。她心中轻叹一声,手中托着一盘没什么分量的纱布,转身入了一旁的小间。

光景不待人。

白露将晾得正好的药汁倒入小巧铜盆中,丢了块锦帕进去,端着物件儿走出小间时——

秦典墨还站在那儿。

而……楚恒。

在第一日回来时,他殷切地跟在一旁,直至白露说出能救二字时,才松了口气。

至此,他再不曾来看望过。

一个是寸步不离,一个是近乡情怯,不觉秋深。

秦典墨遥遥瞧见白露出来,踉跄地想往前,却及时刹住了脚步。他抿了抿唇,欲开口询问一番,终还是淹没在熹微的辰光里,不敢作声。

铺陈的桂花,干涸在无人经过的院落,更无人埋葬。

“你……进来罢。”白露脚下一顿,侧过半边面颊,道,“小间里有些清淡吃食。用完了,到廊下来等。”

秦典墨愣了愣神,双瞳逐渐聚焦,忽而恍然,欢天喜地地快步跑了进来。少年随手将自己的重剑搁置在一旁的石桌,犹豫了片刻,方将厚重的甲胄拆了,一并丢在桌上。

那扇木门再度合拢,而檐上一名久候的少年,悄然跳出了院外。

觉察到有人进屋,向来警惕的少女蹙了蹙眉,可眼皮沉重得紧,浑身各处关节更是被缠满了束缚之物,难以挪动。来人脚步声渐近,鼻翼间徐徐扑来熟悉的药香,令久溺于黑暗的少女心绪稍明。

清淡、特殊的味道,让她恍惚想起年少时,在三公子府的旧事。

年幼的三公子好容易才接受了自己双腿残疾的事实,整日将自己闷在府中,除了正常的生活用度,便只知读书写字、描摹丹青。

那时,她刚会使剑,收不住力,不慎砍掉了一支新生的梅枝。其上淡绿的芽,揉碎了大地的沉寂,令懵懂的少女也愣住了,仿佛捅了什么天大的篓子。

年幼的公子只是淡淡坐在桌前,开着窗,时不时抬头瞧上一眼,描摹着院中的场景。

后面……

是什么来着?

容州城外,梁军阵前。

她想起阖眼之际,遥遥窥见少年冠上的一抹零星桂花影。

有谁将药汁点在了她的唇上,温热的锦帕一点点轻碾着她的唇瓣,混合了多种植物煎熬的香气,淌入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这一次,她身处的梦魇骤然碎裂。缓缓睁眼时,头顶是纱制的床帷,洋洋洒洒地垂了下来,朦胧了视线。

“醒了?”白露将帕子叠拢,随手搭在木盘上,“别动。”

她轻按着珈兰的手腕处,探察脉象,缄口不言。珈兰目光无神,颓然瞧着眼前的帷帐,只觉身上各处细细密密的剧痛,如万蚁噬心般难耐。

美妇人探得脉象的转变,心下也是松快了些,掖了掖女子身上轻薄柔软的被角,开口道。

“需得再将养几日。少则一月,多则半年,方得……”

“白姨,”珈兰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颈,喉中干涸得发疼,“约莫是……什么时候了?”

少女病容憔悴,一头乌发如云铺散,薄被下是白玉般细腻的香肩。一道长痕从小臂延至肩胛,愈渐加深,应是抵挡长矛时,躲闪不及所致的。

白露的纱布包的仔细,如今浅痕处已然结痂,只消按时敷上去疤痕的药膏,便无大碍。倒是伤重的几处,还有先时服用的许些挣命之药,副作用严重,需得再将养些时候。

模糊的窗棱格子外头,仿佛立了个人影,身形高大,遮住了半阙秋日的温暖阳光。美妇人背着光,眉头微蹙,面色冷了下来。

“亏得你记挂,”她冷哼一声,瞥了眼门口站着的那人,拔高了声儿,“外头的都知道来瞧你,一日日站着,风吹雨打的何时停过?他倒好,问都不着人来问一句,你还记挂着什么时候?”

白露下意识地将这几日的怨气吐露,侧身接了小半杯白水,仔细扶她饮下。珈兰口中干涩,也不好当面惹恼了白露,索性闭了嘴,抿唇小口小口地用尽。

“我若远在玉京,边关无人照拂你的身子,半月之后是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美妇人面色阴沉,咬紧了牙关,眼底闪烁着无法遏止的怒火,道,“他狠得下心思,欺负我老婆子不会驾马驱车,浑似聋了一般!你纵是躺上十年八年,你待他可会瞧上一眼!”

“咳咳……”忽而得了水,嗓中有些不适地干痒,少女咳了两声,回问道,“外头是……”

“秦家那小子。”白露撤了瓷杯,用帕子点了点珈兰的唇畔,感慨道,“我是瞧着可怜。他顾忌着院子,顾忌着你的喜恶,宁在雨中淋着,也不愿到廊下来。还是我唤他,他才应的声儿呢。”

“秦将军日理万机,我这身子……到拖累了……”珈兰眼眸半垂,低低道。

“何来的日理万机?近几日梁军那儿也是哀声戚戚,凭谁有那起子功夫打仗去!”

“那……玉京……”

“珈佑还不知道。”白露顿了一顿,补道,“他若知道,还不知会是什么模样。”

多少,白姨是有些会错了意。

微小的尘埃在光线下飞舞,是从穹顶上纷纷扬扬散落的纱,将周围染成一片混沌。窗棂格子规规矩矩地将外头的径直框出,白透的纸隐隐能瞧出走廊处延伸的屋瓦,夹着一角苍穹,树影明灭。

想来外头菊花正好,桂花凋尽。

白露给珈兰喂了药,又细细记下了伤处的情况,才转入一侧的屏风后,取出了一个漆黑的小瓷瓶过来。她将瓷瓶塞入珈兰的掌心,俯身在她耳畔低语了一句,方起身端了木盘往外头去。

以窗框景的半遮半掩,别有一番滋味。外头的桂树像是忽而被风吹动了似的,时断时续,时明时暗。耳畔传来木门推开的噪声,一阵寒意忽而攀上周身,冻得珈兰不由打了个寒颤。

“是,你进去就是了。”白姨快速合了门上布帘,那是一整块宝蓝色的缎子,匠人特地在底部嵌入了一长条木头,增加总体的重量,“动作快些,她的伤不能见风。”

布帘再次被撩开,这一回更快,可还是漏了些秋风进来。他的身上沾了浓郁的桂花香,与满屋的药味撞在一起,只听得见外头沙沙作响的树叶,和秦典墨震耳欲聋的心跳。

少年通红的眼眶里,涌出失而复得的欢欣雀跃,只是瞧着她惨白如纸的面容,终还是不曾冒然上前。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当说些什么好。

少女的长发如墨水般浓郁,亦比得那露珠清澈,静静淌过她的白皙香肩,从床榻一侧倾泻而下。秦典墨一愣,慌忙撤了眼,耳后泛起一丝浅淡的微红。

“白……白姨说,”又过了许久,他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排斥见我。”

“是。”珈兰肯定道,尝试着挪动身子,有一处伤口忽然撕裂,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你别动,”秦典墨慌了神,这才上前坐在榻边,本想将她按着,却不知何从下手,“需要什么,我帮你取就是。”

他这莽莽撞撞的,哪有一军统帅的样子。

“不是什么要紧事。我重病昏迷数日,朦胧间醒过几回,”珈兰道,“听见雨势浩大,雷声滚滚。方才听白姨说起,便想着,还未曾同你道过谢。”

“我……不过从心,何足称谢。”

“战时,我抱以必死之志,下手不曾留情。”她淡淡道,语气平静得好似在阐述他人生平,“想来这几日容州的安宁,是耿裕病入膏肓,性命危浅。”

白露说,近几日梁军那儿也是哀声戚戚,怕是她昏迷前下的一记猛药起了作用。梁军虽有名医,但于从未接触过蛊毒的梁国人士而言,怕也是十分棘手。

而此刻珈兰手中捏着的,正是白露制好的解药。

……

容州城的早市,比起玉京的要狭窄清冷得多。虽说两国已停战数日,可到底还是处于交界之所,先时奔走的百姓也只敢在旁的城池暂时落脚。

城中所剩的,大多还是那日城门上的熟悉面孔,只不过启了营生,重燃了些烟火气。

秦典墨独自走在人影稀疏的街道上,时不时撞见几个特地起早,来吃早点的同僚。他一手扶着剑柄,一手捏着珈兰予他的小瓷瓶,转身踏入了府衙之中。

自容州成为两国交战的前线城池,容州的县令便不知所踪,想是战事起时混入了流民,也是个贪生怕死的宵小之辈。好在此时容州人口稀少,平时琐事无几,不过是几桩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

反是秦家军驻扎后,因主将长时间不见人影,大些的事务阎家兄妹也不能自行决策,只好堆着送来了这里。

府衙后的书房有松林梅的木雕罩格,条几上供桌屏、花瓶,书桌上置了文房四宝,更有一处醒神的香炉,篆香缭绕。

烟云本是书房的清韵,能引人入高山流水的遐想。男子伏案阅卷,一左一右立着两人,昏黄的烛光打散了他们的影子,缓缓地、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秦典墨轻叩了叩木门,跨入屋内,当即便是要跪地行礼。

“你既来了,想是霜降醒了。”楚恒不曾抬头,只是瞥了眼即将燃尽的灯烛,笃定道。

“公子见微知着。”秦典墨到底还是跪倒在地,垂首恭敬道,“末将,叩请公子辰安。”

少年齐整的乌发用玉冠束在脑后,?黑白分明的双眼中透着清冷疏离。修长的手指握着笔杆,?洁白如玉,?骨节分明。

他闻声抬眸,眼下是一层淡淡的乌青,看来这几日也是折磨缠身。棕木笔杆被挂回了架上,砚台中残存的余墨倒映着楚恒憔悴的面容,迎合着明灭的烛光,堪比夜下深潭。?

“你既然来了,就看看这些。”楚恒将手拍在一大摞的信件上,目光一转,淡道,“我不好替你做主。”

“是。”秦典墨应声,将药品暂且塞入自己的袖中,随意取了一封拆看。

接连好几封信,落款皆是梁国耿家,纸张、字迹皆为一处。偶有几封不同,也是耿裕身畔的温先生亲笔,无一不是密送而来。

秦典墨怔愣了片刻,抬眸时,无意间瞧见了小寒腰间那柄银亮的长鞭。鞭上数道小口,还留有细细密密的血痕,干涸在难以快速清洗的缝隙里。

不等他发问,楚恒便招手示意大寒,推着他往书房外头去。

木轮轱辘轱辘地快要走远,秦典墨才骤然醒神。

“公子。”他回过身,手中攥着几封信,“属下,还有一事要禀。”

楚恒叹了口气,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道:“说。”

“兰儿嘱托我,将此物亲自交到公子手中。”他顿了顿,还是老实地从袖口中取出那个瓷瓶,“她说,想来公子不会纡尊降贵前去,此物事关紧要,必得亲自交给您。”

小寒得令回身,将瓷瓶取了递到楚恒手中。白姨向来以瓷瓶装药,而其中,多味蛊毒之解皆是以棕褐色瓷瓶、红棉布瓶塞作记,再贴上一方标注,便不易出错。

这一瓶并未见任何贴条,不知是治疗什么病症的。

UU文学推荐阅读:牧场物语之从头再来柯南:被迫全能的中村君别惹,苏姐可以全方位封杀海贼王:开局觉醒技能树系统精灵降临现实,属于我的时代!穿书小透明成了女主的好闺蜜三生世界阎家表妹,她来讨债了逆天神兽四岁半:嗷呜,萌宝来啦众人给我塑金身【快穿】修仙之古姑姑与莱过儿星渊残迹退退!疯批病娇不许偷亲清冷宿主万族大祭,剑修斩神,符箓封天漩涡一族的软饭真难吃我在无限游戏里和疯批恋爱星际女主杀穿修真界哈利波特:不可能那么可爱偷听我心声后,全家都想逆天改命武跃苍穹一绍一歧,我想爱你跟娃娃亲结婚后,我在家属院躺平下堂妃成敌国女皇,渣渣王爷慌了猎魔人的传说娇养小兔叽,狼性老公爱装可怜快穿:坏了,疯批男主是恋爱脑大理寺里打两份工赔婚诱爱双重异界大荒私生子红旗满天下星穹:给大伙带来点超纬震撼!男主我不要了,送女主自己玩儿吧太太说飞就飞,总裁插翅难追生而陌路夫娶平妻,重生后我不嫁了上了一次恋综,没想到被治愈了综影之玩转三千小世界带着芙芙手办穿越枫丹【无限】等死,但地球升格天玄剑神老祖诈尸后,鬼王他坐不住了快穿:别慌,天选打工人了解一下快穿:宿主她干翻男主后成神了原着满级安陵容穿进影视剧被困万年,出来已是大佬我在年代文里开酒店坏了我成皇子了一人之下:神格侧写师功力尽失后,少阁主对我痴缠上瘾
UU文学搜藏榜:【HP】赫奇帕奇的美食魔法穿越,成为宝可梦大师我在遮天修仙长生地府就业压力大,孟婆下岗卖炸串穿成星际假少爷,我和少将HE了快穿之靠生子称霸后宫冰火帝尊别闹!你真辞职回家种田了?躺平到黄泉开始:哎呀,挂来了HP只想摆烂的我却融化了冷蝙蝠她一刀两断,他如疯如魔被柳如烟渣后,我穿越了一人盗墓:卸岭派追女诡事重回吾妻十二那年四合院:秦京茹的幸福生活变身从古代开始灵气复苏军婚蜜爱:八零老公宠上瘾神兵小将之长戟镇天下过期勇者的退休生活女公务员闪婚豪门小奶狗之后我将在星际有上千个后代月下人清淑叔叔!你越界了母爱如山柳青言长官你老婆命太硬了打穿漫威,这么无敌真是抱歉了诡异:开局驾驭压制诡手重生年代:恶毒后妈空间养崽逆袭游戏王:我和我的b三狼渊轩梦重生九十年代,中专生的逆袭人生各类男主短篇合集重生2014:一个人的豪门娱乐之天才少女我,赛博朋克2077低配帝皇将军辞诸天拯救计划穿越后我成了病娇王爷的眼中钉坎特洛特高中的倒霉侦探乾坤造化:万物同流,生生不息快穿之拯救爱情计划宿主腿玩命美,迷的反派找不到北抛妻弃子你做绝,我权倾朝野又认亲?病娇世子家的废物美人震惊,假千金有八百八十八个马甲我看上了哥哥的战友小花仙冰雪传说养成系女神:听劝后,我成了天后穿越成被追杀的假公主后直接开演穿越海贼成为赤犬
UU文学最新小说:不负江山负美人嫁给姐夫后,董事长甘心做情人龙族:缘起朝歌,终踏王座三岁刚上幼儿园,军工系统来了2双穿之年代日常碧海仙踪名柯:医学教授日行一善隐拳人在综漫,无情道修士只想摆烂就叫梦文吧招惹阴鸷大佬后,他对我又宠又撩恐怖复苏:人间如狱斩神:我有一座尘歌壶!情陷囍帖街钓系美人一笑,在场都被撩成翘嘴凡人修仙传之神秘玉佩重生九六,断她财路,她搞命啊林鹏的宋朝之路红楼:荣国府姨娘致富日常乖软宿主!钓懵了末世偏执怪物精灵:关于我拥有波导之力这件事醉酒吻!咬喉结!野欲薄总馋疯了最终幻想14:暮晖之主末世灾变:我应聘的好像是小弟啊东平盗墓笔记一点风流气,人间最得意!HP:晦涩长明穿越70年代,我不发疯谁发疯!腹黑帝王为爱折腰宠深山逃荒躲战乱,全家顿顿有肉吃苏小姐腹黑归来手撕白莲花闺蜜同嫁被抄家?空间在手啥都有无限:这个玩家技能由亿点多精灵真的很想摆烂【西幻】死遁后被迫回溯,宿敌跪着要抱抱大佬在星际靠娶夫发家玄幻修真之融合太好了,是狗腿子,我们有救了!四合院:娇妻秦淮茹,开局幸福夜惊!港圈千金生了三个豪门继承人小娇软怀四胞胎分娩时大佬他哭了异界高武:刷熟练度不算开挂吧天厨食记宫墙之下,璀璨人生五岁小村长,带着村民登基了穿成恶毒亲妈只想离婚分家女主携手后宫整治大如流仙渡重生何雨柱,心狠手辣屠尽院内狗宗门很奇怪,我成了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