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微透过玻璃窗，看着王紫茹的表情变化。
惊喜时就是开出好东西了，痛恨时就是暴跌了。
偶尔能看到她高兴的样子，但大多数时候，是铁青一片的。
没等一会儿，就看到王紫茹赤红着脸与向春生争论起来。
向春生倒是很淡定，一直和和气气地跟对方说话。
无论王紫茹有多激动，向春生都没有动气，直到把王紫茹送走。
宋知微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对向春生又高看了一眼。
他的确成长了。
如果是换成会展那天的他，一定会和王紫茹吵起来的。
可今天，向春生知道自己的任务，所以没有意气用事，一直很沉着地应对王紫茹的怒火。
的确是个值得培养的苗子了。
宋知微的视线一直在向春生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人的眼神有多么怪异。
向春生兴冲冲地跑进门，说道：
“宋小姐，一切都和计划一样！”
“嗯，我看到了。”宋知微送去鼓励的目光，“她今天至少开了十来个石头吧？”
“嗯！”向春生连点头都充满了力量，“一共十三块，三分之一都开涨了。不过没有保本，她不太满意，看样子还会再来的。”
王紫茹不满意，宋知微可就满意了。
“好，辛苦了。今天诓了她多少？”
向春生很自豪，竖起两根手指，“两千。”
宋知微些许有些吃惊，“你挺厉害呀。”
向春生得意的脸上露出几分羞赧，“我就一直夸大其词对她说，买下这石头大概率能开出好东西。
“之前某某某为了在我们这买石头还卖了家里两套房，最后开出来的翡翠大涨，又回去多买了五套。
“这些都是我之前被人骗的时候听到的话，说的时候还有些心虚呢，生怕她不上当，好在，她信了。”
宋知微听得忍不住发笑：“你有两下子啊。”
“嘿嘿，宋小姐过奖了，我能帮上忙就好。”
向春生低着头，很是满足。
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有哪一刻让他觉得自己这么有用。
突然他觉得从前被骗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至少他被骗的经历在此刻派上用场了。
“那个……宋小姐。”向春生突然很小声地开口。
“怎么了？”
向春生犹豫片刻后，问道：“如果下次秦太太还来的话，你能继续让我去接待她吗？”
宋知微沉吟道：“也行啊，她挺吃你这一套的。”
向春生心中一喜，又大着胆子问道：“宋小姐，我还有一个很冒昧的请求，能问吗？”
秦书砚的拳头都紧了。
而宋知微并没有注意到，“你问吧。”
向春生试探着开口：“我想问，我能跟着您做事吗？”
秦书砚猛地抬头，锐利的眼神似刀锋一样朝着向春生射过去。
向春生顿时打了个激灵，觉得自己背上有点凉，立刻低头看向地面，以此寻找安全感。
宋知微很诧异他的提议，问道：“你为什么想跟着我做事？你爸不就是做这方面生意的吗？你大可跟着他。”
向春生的下巴紧紧贴着自己的胸口，小声说道：
“我之前跟着我爸待过一段时间，他手下的人一个个的只知道对我拍马屁，把我供着，骨子里还看不起我，我根本学不到东西。
“我想跟着宋小姐，至少能真正了解到翡翠。
“我会好好学的，一定好好干，不会给您拖后腿的，可以吗？”
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走投无路的无业游民在乞求一份工作，看起来实在有些可怜。
联想到他今天在王紫茹面前的表情，宋知微心里也有了定论。
“可以。”
此话一出，三道视线“欻欻欻”地落到她身上。
其中一道是向春生的。
两外两个，是秦家两兄弟的。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宋小姐，我会好好做的！”
向春生激动地大喊，一瞬间，刚刚那种被人注视着通体生寒的感觉不存在了。
“你接下来就负责王紫茹的事情。”宋知微吩咐道。
“没问题宋小姐，包在我身上。”向春生兴奋地说完，又问道：“那个……我还叫您宋小姐吗？总感觉挺生疏的，要不，我叫您微姐？”
宋知微无所谓称呼，正要点头，门边突然传来一道掷地有声地呐喊——
“不行！！！”
秦予川几乎是着急忙慌地快步冲进来，对着向春生低声喝道：
“你不能叫她微姐！”
向春生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不行？”
秦予川一副有话说不出的样子：“……总之，不行就不是不行！”
秦予川被憋得脸都紫了。
微姐只能有一个！
哪怕微姐死了，哪怕这个宋小姐有几分做翡翠生意的天赋，她也不能被人叫作微姐！
更何况，要是有人天天在他哥面前提起这个称呼，不是一次又一次提起他的伤心事吗？
“你……你叫别的，反正你不能那么叫她！”
宋知微没看懂秦予川突然变得激动的原因。
不过她对称呼的事情向来也不怎么上心。
“没事，你直接叫我名字都可以，我不在乎这个。”
向春生只得应下：“那我叫你，知微……姐？”
“行，随你。”宋知微无意再讨论这个问题，名字也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向春生欢欣雀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然后才离开休息室。
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
秦予川看向宋知微的表情相当古怪，想要把她身上看出花来似的。
宋知微左思右想，还是想不明白他对一个称呼这么激动的原因，于是问道：
“很奇怪诶，你为什么不让他叫我微姐？我自己都没反对他这么称呼我。”
秦予川看了一眼秦书砚的脸色，然后卯足劲说道：
“微姐只能是那个在缅甸做玉石生意的人，不可以是你。”
宋知微很有兴致地问道：“你怎么这么维护她？不过是个称呼而已，还不准同名同姓的人用了？”
“她是我偶像！微姐只能是她！”秦予川脱口而出。
宋知微的眼睛瞪得比过年时门外挂的灯笼还要大。
邪了门了！
她是秦予川的偶像？
什么时候的事？
她本人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