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聿白声音很小,除了就站在他旁边的江无漾,没有人听见。
江无漾身形下意识一僵,已经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好了,我们实验也做完了,既然你们要用实验室,那你们先用吧。”
席聿白说话的时候,余光悄悄暼了旁边的江无漾一眼。
江无漾没什么反应,只是默默解开了实验服的扣子。
“这样?学妹真的做完了吗?我们也不是很着急。”
江无漾张了张嘴,刚想回答,就被席聿白扬声打断:“她做完了,你们收拾好东西直接上就行。”
江无漾不明白席聿白为什么好像在生气。
但还是点点头:“嗯,席学长说得对,这是我最后一个实验了,明天考试。”
席聿白听见,没有说话,直接迈着大长腿出了实验室。
苏茜反而开心的笑了:“那学妹……考试加油!”
江无漾扯出一抹笑,点点头:“谢谢学姐。”
说完,江无漾就跟在席聿白后面出了门。
席聿白两条腿跟安了马达一样快。
江无漾刚放好实验服,席聿白人就已经走出去两米远了。
江无漾小跑两步追上去,很是疑惑:“学长,你在生气?”
听到江无漾这么问,席聿白更生气了,哪里有人直接问的?
席聿白摇头,置气道:“没生气,我能生什么气?”
江无漾更是摸不着头脑:“也对,你确实是没什么好生气的地方。”
江无漾又陷入了疑惑:“那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凶?”
“我凶?”席聿白顿住了脚步。
“我哪里凶了,我对你不够好么?这一个月的物理都是我给你带的,我对你有说过一句重话么?”
“你说想来华清,你这场考试就算不参加,我也能让你来,带你认识我的导师,给你安排好了你能接触到的最好的教授带你课题。”
“我扪心自问,对你算够好的了,结果你就这么给我来了一句你的物理是席文城带的,跟我没有关系?”
席聿白说话声音越来越重,甚至难得的带上了一丝被辜负的伤心,眸子在太阳底下都被吹的水盈盈的。
席聿白死死盯着江无漾,直到一阵风吹来,席聿白感觉眼里酸酸的,这才移开了视线。
席聿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这几天带课,实验室,还有江无漾的比赛,连轴转,实在太累了,今天莫名就变得有些矫情。
江无漾被席聿白说的愣住,呆呆的看着席聿白,和他对视。
她一点都不知道席聿白在背后做了这些事,她只以为席聿白是闲得无聊,这才来带她,这对于席聿白来说,只是顺手的事。
刚才她的本意也只是想随口怼一下苏茜,谁让她看着就碍眼的。
席聿白盯着江无漾看了半天,都没等到江无漾的反应,自嘲一笑。
心情也莫名平复了回去,只是眼眶还有点泛红,轻声道:“小白眼狼。”
“好了,今天最后一个实验也已经带完你了,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吧。”
“明天实验考试好好加油,别给我丢脸。”说到这句话,又顿住,像是置气“别给你席文城老师丢脸。”
说完,席聿白转身就走。
京城的十月莫名带着丝丝凉意,银杏树下,树叶纷飞,席聿白背影十分孤寂。
江无漾心中划过一抹异样的感觉,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下意识做出了反应,拉住了席聿白的胳膊。
席聿白没动,也没回头看江无漾,就等着她要说的话。
江无漾垂着眸子,像是对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有点不好意思,耳尖也微微泛红。
“学长,不是这样的。”
“我刚刚那么说,只是想应付一下那个学姐。”
席聿白沉默着,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但心脏却有力的跳动了一下。
江无漾没有察觉,只说:“学长,其实我内心是很感谢你的栽培的,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比席文城老师还要高。”
“您可能不知道,当时您给捐器材的时候,我父亲也给捐了,我真的觉得您对我特别好,那一批器材不便宜,您在我心中,早就已经是我的恩师了,跟我爸的地位一样高。”
“刚刚只是因为那个学姐,她喜欢您,但是我看的出来,您不喜欢她,她又那么说话,明显就是想拉踩我来吹您马屁,所以我才那么说的,但其实我内心不是那么想的。”
江无漾垂着脑袋说话,直到说完最后一句话,这才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席聿白。
这番话说的十分真诚,很难让人不信。
席聿白余光瞥见江无漾认真的小脸,突然有点想笑。
“您”都用出来了,想来她还真是把自己当成席文城那种老师呢。
算了,他也是,跟她计较什么啊,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孩子。
“我没生你的气。”
席聿白叹了口气,认真道。
江无漾听了这话,顿时一副“你骗狗呢”的表情看着席聿白。
席聿白嘴角扯出一抹笑,摸了摸江无漾的脑袋:“真的,没生你的气,是我最近太忙了,有点控制不好脾气,我向你道歉。”
江无漾顺着杆子往上爬,抬头看着席聿白:“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席聿白被气笑了,捏了捏江无漾的脸:“谁教你这么说话的?嗯?”
江无漾含糊不清:“没有,没谁。”
“那你明天我考试你来不来?”
江无漾心里还是有点慌张。
“你想我去?”
“嗯,你在我能安心点。”
她的实验虽然是席文城教的,席聿白只带她过了一遍,但莫名的,潜意识里她总会用席聿白教给她的方法。
所以席聿白其实在她这里,更像一个老师。
“去。”
席聿白话音落下。
江无漾眉眼弯了起来:“那就好。”
看到江无漾开心的样子,席聿白心中的烦闷也全部消散,要么说人还是不能吵架呢,开开心心的多舒服啊。
京城,言家,书房。
言舒此时正笔直的跪在地板上。
“你再给我说一遍,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中年男人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面色深沉严肃,手上拿着一串佛珠。
“父亲,我想继续去华清读书。”言舒也不怕,只是说话的时候一脸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