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头也慌了。
要说一个儿子闹,怎么闹都行。
可一下子三个儿子闹,谁的错?别人肯定说是当爹娘的错。
尤其是他们确实偏心老五。
老二……
这个混账东西,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玩意。
还不能真把他给打死。
如今银子和金手镯、金耳环都没下落,想找回来的几率怕是微乎其微。
往后他们两个老的,吃喝还得靠儿子们孝敬。
靠老五一人……
怎么靠得住嘛。
“大郎,你娘糊涂了,这事是她做的不对,爹跟你说句对不住。”
“这都是二郎这混账惹出来的,你娘就是没了银子,往后没了依仗……”
“够了。”
宁大郎怒喝出声。
“她是糊涂了,你不糊涂,你只是虚伪。”
“我软弱的时候,你们欺负我,拿捏我。我强硬起来,你就做老好人。”
“你们不进去搜,我不管。这亲断不断随你们,但以后你们别来我家,我不欢迎你们。”
“我们已经分家,给你们养老的人是宁五郎。”
“至于我……”
宁大郎已经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他只要想到一有事他娘就闹,逼得他媳妇、闺女为了自证清白,把银子拿出来给人看。
他就难过。
又想起,两老手里这么多银子,当年宁薪病重,却一文都不肯借。
他就心寒。
怨恨也好,失望也罢,这一刻的宁大郎整个人都不太好。
他才转身走两步,人已笔直直倒下去。
“爹。”
“大哥……”
“大郎。”
宁薪抱住宁大郎的身体。
宁三郎、宁四郎上手把人抬着进屋。
宁魁、宁壮都不用大人交代,赶紧去套骡子请大夫。
叔公看着宁老头。
又看了看老穆氏。
冷声斥道:“怎么?你们要活活逼死大郎才满意?”
“他也是你们的儿子。”
“世人常说心长偏的,但也不能偏这么厉害。”
“你们干的事情传出去好听吗?差不多就得了,别真寒了几个儿子的心,往后老来无依无靠。”
“往后……”
叔公的话,在宁薪一手拎着宁老头,一手抓着老穆氏,把两人丢到大门外而噤声。
“滚。”宁薪冷声。
又看向宁二郎、宁五郎:“你们也滚。”
恨是真的恨。
厌恶也是真的厌恶。
宁老头被宁薪的凶恶震慑住。
老穆氏张嘴要骂。
“我可以一拳打死野猪,自然也能一拳打死人,不信,你们可以试试。”宁薪说完。
看向宁二郎、宁五郎。
两人一刻不敢留,连忙起身。
叔公和几个族老没有走。
大夫来的也快,给宁大郎施针后,宁大郎幽幽转醒,随即剧烈咳嗽,吐出一口血。
“吐出来就好了。”
“郁气真要憋在身体里,反倒不好。”
宁大郎大口大口喘息。
安抚蒙氏:“慧娘我没事。”
“看你,把自己给气的。”蒙氏没好奇的瞪宁大郎一眼。
这些日子,他真的太绷着了。
从有一点点银钱,到修房买地,加上这烂事。
和那两个老的肯定不可能真断个干净。
但通过这事也让两老的清楚,宁大郎再也不会任由他们摆布。
加上宁三郎、宁四郎两个人帮腔。
都怪那杀千刀的宁二郎。
不干人事。
宁大郎起身去跟叔公他们道歉,他言行无状。
“这事也怪不得你,只是大郎你要清楚,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孩子。你的名声不好,孩子们的婚事也会艰难。”
“即便他们真的错了,你该忍还是得忍。”
叔公苦口婆心劝宁大郎。
希望他听得进去。
至于那些银钱,叔公怀疑,就是宁二郎藏起来了。
他想栽赃嫁祸给宁大郎,让宁大郎背锅。
要不是宁大郎先发制人,说不定老穆氏还要闹。
宁老头那一巴掌,把老穆氏打懵了,也打清醒了。
她十分清楚,银子不管在谁手里,拿回来的希望都不大。
她没了依仗,往后啊……
老穆氏不敢想,自己往后要怎么办?
还能对小穆氏吆五喝六?
还能对儿媳们指手画脚吗?
不能了。
尤其是宁大郎晕过去,对对错错,她都错了。
老穆氏对着宁二郎又是一顿打骂。
“你这杀千刀的啊,你让我以后怎么活?”
宁二郎心里也苦啊。
当时就不应该把银子藏大房院墙后,被人瞧见偷了去。
他任由亲娘打骂。
也庆幸他们没报官。
老穆氏打累了,大夫也出来了。
大夫看一眼他们几个,摇摇头离开。
叔公、族老们也走出来。
看着宁老头他们,淡声道:“大郎没事了,你们回去吧,往后没事别过来。”
也是这一天早上,整个宁家村都知道,宁大郎有银子。
一千多两啊。
这辈子是不愁吃喝了。
宁大郎休息了一会要去县城拿契书,被蒙氏骂的狗血淋头。
蒙林氏无奈笑道:“大郎,慧娘就是担心你,听慧娘的,在家休息两日。”
“活是干不完的。”
宁三郎也让宁大郎在家歇息,契书他去走一趟。
阮得秋他们会把契书弄好,去衙门找到阮得秋,就能拿到契书。
一家人,你说伤心难过吧。
其实除了宁大郎,没人伤心。
多多少少还有点幸灾乐祸。
宁大郎也在几个孩子亲昵、腻歪中笑出声。
他有钱有田有地,房子修的这么好。
闺女能干,儿子们也懂事上进,整个宁家村再没比他更舒服安逸的人了。
今日这一闹,他心里的恶气也出了。
往后啊,得往前看。
往高处走才是。
宁三郎晌午饭时回来的,把契书也带了回来。
见宁大郎没事,还商量起开荒的事情。
宁大郎瞬间来劲。
是了,他忙着呢。
地要开荒,那个山包要围清理杂草,小树枝要看回家烧火,树叶刨回家烧火,腐土刨了到时候倒荒地上。
这么忙的他,哪里有空去管宁二郎的破事。
都分家了。
不争气的东西,由得他去死活。
要说真是遇上难事缺钱,他这个做大哥的不可能袖手旁观。
偏偏宁二郎自己作死。
“是的好好想想,我这两天,你大嫂肯定不让我去干活,得等几天,也让我好好想想,要怎么个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