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传阵列之时就该布告全北境,光只是淅川一城,如何挑的出最好的?”
帝都天院中,有学子出声。
话语虽谈不上尖锐,可其中的莫名的嘲讽意味,在场众人皆能听得出来。
苏恒循着声音看去,便见聂勋身后站着一人。
一袭白金色的院袍,身材高大,面容英俊,微微昂起首来,扫视着苏恒。
“为先,切莫胡言。”
聂勋皱起眉头,立马呵斥住弟子。
一听有人出声,在场之人立马便来了兴趣。
“这位师兄,苏师弟天赋异禀,一路走来,在淅川那是有口皆碑,凡是接触之人都一一信服,如何也不该是师兄你来评价吧?”
淅川天院之中,当时便有弟子出声驳回。
苏恒脸色一黑,抬起头来四处寻找。
这特么是敌是友啊,这话儿咋听都像给我找事呢?
“赵公选定的弟子,我自然是评价不了,不然稍后给我扣上怀疑赵公目光的帽子,我如何担当得起!”
帝都弟子李为先面带笑容,一副我没这意思的模样。
“你这话什么意思?”
有人呵斥道。
“哼哼,我没什么意思。”
李为先似笑非笑地哼哼道。
此话一出,将淅川天院众弟子噎了一嘴,时下心中都是不舒服。
“诸位,诸位莫要争了,都怪老夫挑起的这头,是老夫之过。”
刘劲柏出来阻拦道。
“我本意是夸苏小友,却没想给小友招来困惑,老夫给小友赔个不是!”
刘劲柏向着苏恒拱手说道。
“五爷当真谦逊,他乃小辈,如何受得起您这一礼,更何况,您本是夸他,倒是我鲁莽些,将心中不忿说了出来罢了!”
李为先看向刘劲柏说道。
“为先!”
聂勋眉眼一竖,瞪了自家弟子一眼。
“万兄,我这弟子年纪还小,有些天赋,在院中,能与之比肩的不过寥寥数人,骄纵惯了,故此出言不逊,还望万兄见谅。”
聂勋脸上露出愧色,向万剑流致歉,可话语中的含义却是明贬暗升。
万剑流自然看出来了聂勋这话中意思。
心中早就有不悦了,我等带弟子出来迎接,还未进院内便冷嘲热讽,换做谁也不舒服。
不过,万剑流脸上也并未表现,反而笑着说道:
“无事,此次邀诸位前来,本就是弟子之间相互交流切磋,年轻人,该有自己的脾性。”
“师尊,你瞧,人家万先生多通透!”
李为先笑着认同,看向自己师尊。
聂勋瞪了自家弟子一眼,旋即连忙看万剑流的脸色。
万剑流转过身来,呵斥着淅川天院的弟子们——
“你们看看人家帝院弟子的状态,生龙活虎,斗志昂扬,不似你们一般,垂头丧气......”
众人脸色一懵,面面相觑。
显然没明白,万先生怎么矛头就对向自家了,这不是人家先挑衅的吗?
苏恒则是咧嘴一笑。
好家伙,万剑流这是激娃呢!
等会儿别学院门还没进,两院弟子就在外头干起来吧?
“聂兄啊,我淅川天院一向是文盛武衰,逢人皆爱讲道理,我一直颇为忧心啊,学子若都是这般脾性,以后出了学院岂不受人欺负?”
“正好,闻听咱们帝都天院武盛文强,如今来我淅川天院,定要好好训训这些个学子,让他们改改观念。”
万剑流语重心长地向聂勋说道。
那模样,仿若当真是对淅川天院的弟子有所失望。
听到这话,李为生脸上颇有讶异,露出喜色。
“万先生,要说这事儿,弟子倒是擅长,若万先生不嫌,弟子倒愿意干这个得罪人的活儿。”
李为先昂首,目光隐约看向苏恒。
方慎行早就察觉到了李为先的挑衅意味,顿时低声与苏恒说道:“苏师弟,这厮好嚣张啊!”
“这万先生也是,怎么就尽说些涨他人气势,灭自家威风的话呢?”
“要是封先生领头,早大耳瓜子扇上去了!”
苏恒瞧着气急败坏的方慎行,你倒是对封先生了解颇深啊。
“方师兄莫急,等会儿估计要你上前干他一番,万先生使坏呢!”
“若要我干他,我五龙御焰我轰死他。”
方慎行愤愤不平道。
二人说话之时。
那聂勋显然察觉到了万剑流这语气不对,立马蹙起眉头喝止自己弟子:“为先,莫要无礼。”
“无碍,师尊,万先生也说了,两院弟子之间切磋也是互相交流修炼所得!”
李为先摆了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这厮真以为此处是他帝都天院么?”
“万先生,让我来,我给他些教训。”
顿时,淅川天院有人奋勇伸手。
方慎行也捅了捅苏恒:“苏师弟,灭他威风!”
“轮不到咱们的,万先生这么说,肯定是心中有人选了。”
苏恒摇了摇头说道。
二人闲聊之时,只听到万剑流喊了一声。
“野鹤!”
“野鹤呢?”
听到此话,淅川天院的弟子都安静了些。
“野鹤师兄,万先生叫您呢?”
野鹤站在最边上,正是无聊,听到万先生喊自己,立马伸手:“万先生,弟子在此处!”
野鹤一脸懵懂走到人前去,方才他压根就没咋听。
“野鹤,这位是帝都天院来的学子,实力修为高超,要与你切磋一番,你定要虚心求教,莫要懈怠。”
万剑流介绍起了眼前的李为先。
“为先呐,这位是野鹤师兄,乃是封先生门下弟子,就是平素最爱与人讲大道理,乃是院中最儒雅之士。”
“若说学识见地,那自是没有问题,实力也还过得去,只是略微缺少些许胆气,与人交战之时,总是畏手畏脚。”
“我便想着让为先替老夫训他一训,让他日后胆子大些,莫要出了学院吃亏。”
万剑流又向李为先介绍起了野鹤。
野鹤一愣一愣的,有些没听懂万剑流在说什么。
听到此话,淅川天院的众弟子脸色也古怪了起来。
野鹤师兄,略微少了些胆气?
如此冰冷的话语怎么能从万先生口中说出?
野鹤师兄还要多大的胆气?以金丹圆满的实力都敢直面几大儒师了。
李为先打量了一番野鹤。
头梳道髻,一身浅绿袍子,绣着几只白鹤,只看上去便有一股儒雅之气。
“这位师兄,师尊常教导我要待人和善,你我年龄相仿,修为相差也不多,我看,还是坐而论道吧!”
野鹤客客气气的,颇有淅川儒雅典范之姿。
“野鹤师兄此言差矣,咱们天院虽说是以仁德待天下,可自身实力也不能懈怠,若遇到蛮不讲理之人,这拳脚功夫也得习会啊!”
李为先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那...便请师兄指教一下?”
野鹤一头雾水,伸出手来。
忽的——
脑海之中传来万剑流的传音。
“你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用全力,别留手!”
“啊?”
野鹤看向一旁与帝都天院儒师有说有笑的万剑流愣了片刻。
方才也没仔细听他们在说什么,可万先生如此儒雅之人都说要下狠手了,那自然是这小子犯众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