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合笑容微僵,抽出一只手揽住谢宣的胳膊。
“这是我此生唯一的知己谢宣。咱们俩做异姓姐妹,亲亲热热的,一起逛街买买买!”
不能只见新人笑,不听旧人哭。
月合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谢宣刚生出的失落一扫而空,挺了挺胸膛,霸气宣誓主权:“云沧一次送过我十万两银票。”
十万两银票和一两重的金镯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白鹤淮顿觉手上的金镯子不香了,内心的悲伤汹涌如洪水。
月合一瞅不妙,想要宽慰一下。
白鹤淮脸上的阴霾自行散去,体贴地说:“先来后到,我懂的。妹妹没有因新人忘记旧人,代表她重感情。
以后我老二的位置,也无人能抢。”
谢宣:“……”
暗河杀手们:“……”
清醒理智又乐观爱钱,非常符合月合的心意。
她大气地附赠一袋金豆子,外加一个专属昵称。
“说私密闺房话的叫闺中密友,世家大族中又以嫡长为尊。姐姐,我封你为我的嫡长闺,独一无二,不用排在谁的后面。”
这个讲解浅显易懂。
白鹤淮听明白了,但是萌生新的疑惑,指着苏暮雨问:“他是你的谁?”
月合:“救命恩人。”
白鹤淮:“百晓堂呢?”
月合理直气壮答:“挣钱搭子。”
白鹤淮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给每个人都起了外号?”
“当然不是!”
月合竖起食指晃了晃,义正言辞地掰扯:“苏昌河是追求者,剩下的是其他人。”
弯弯绕绕,有点像打哑谜。
白鹤淮捏着下巴,柳眉蹙起,“那是什么意思?”
谢·翻译·宣上线:“其他人就是无足轻重、不值一提的人。除了我们几个,云沧认识的人笼统地全用一个称呼。”
白鹤淮眼睛一亮,心里吃了蜜似的甜。“在妹妹心里,只有我们五个是特殊的!”
知己、嫡长闺、追求者、救命恩人、挣钱搭子。
每个称呼各有特色,且是独一份的。
白鹤淮望着月合的眸子愈发明亮,这位妹妹好有个性,她喜欢!
“你也是我的嫡长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月合俏脸一沉,严肃纠正:“苦难多磕碜,我们未来要开开心心,尽享快乐和幸福!”
白鹤淮很赞同这个观点。
可世事难料,无法全然合乎自己的心愿。
看看月合,再瞧一眼自己,她蓦的信心十足。
一个有钱有权,一个有医术有人脉,但凡别犯贱,人生不会差到哪里去。
“好!只享福,不吃苦!”
两个志同道合的小姐妹手拉手,立下雄伟壮志。
苏暮雨和寅虎、辰龙看得目瞪口呆,啊这……女孩子的友谊真奇妙,他们也想过那样的神仙日子。
提魂殿插手,局势复杂程度直线提升,需尽快将此事通报大家长。
三人的羡慕持续须臾,就抛到了脑后,紧赶慢赶返回蛛巢。
彼时。
解完毒的慕名策感到身心舒畅,站在庭院里等苏暮雨归来。
呲!
一片翠绿色的树叶掉落,不偏不倚飘到他头上。
杀手常年警惕,不放过一点风吹草动。
慕名策抬眼瞥了下那树叶,轻挥长袖,让它落远点。
孰料那树叶好似有生命,起先表现乖巧,趁其不备,如闪电般嗖的从他面颊划过。
叶片边缘的齿轮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慕名策心中大惊,用手摸一把,殷红的鲜血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
凝神静气,释放神识在周围转一圈,他的心猛然提起来,自嘲道:“来的人竟是你!”
雨水幻化成一个蓝衣白发的男子,伫立于房顶。
“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你管理不善,导致暗河动乱,自然应该由我出面。”
慕名策捋着花白的胡须长叹,“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应该的。想做什么,自有千万个理由。”
唰!
眠龙剑插入地面,水官掌心凝结水球,周身杀气高涨,“你知道的太多了,死是你的结局。”
水球直逼慕名策面门。
慕名策瞳孔收紧,心中悲凉。
做了几十年大家长,临到头被下属逼着退位,被上司逼着去死。
这一生,他很少能有主宰自己命运的时候。
浓烈的不甘充斥心脏。
慕名策一跺脚,眠龙剑应召飞来。
他握紧这个熟悉的老伙伴,一剑劈开水球,“我可以去家园,从此不问世事!”
水官嗤笑,“家园根本不存在,糊弄你们的。”
天空乌云密布,天雷滚滚,电光闪烁。
慕名策看雨滴砸在眠龙剑刃上,荡净尘土和血渍。
他高深莫测地笑起来。
“我保下苏暮雨和苏昌河,打破鬼哭渊百年的规矩。这样的事情,不止一件。”
暗含的深意令水官微怔,旋即大骇出声:“你、你真的建立了家园?”
话音打颤,既有目中无人的不信,亦包含了对慕名策能力的惊悚。
在皇帝和影宗、提魂殿三官的眼皮子底下,在暗河三家家主的提防盯梢中,悄悄做了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水官没来由地有些敬佩,“你这人啊,可惜出生在了暗河。”
跃至地面,他收起惋惜。
“上面说要建立一个新的暗河。你老了,失了锐气和胆识,心也与我们分离,留不得!”
慕名策恍然大悟。
“你们认为我们这帮老东西心太野,不好掌控,计划让我们自相残杀,扶持年轻一辈上位。”
提魂殿要杀的,是他和三家家主。
年轻一辈根基不稳,经验不足,完全不是影宗和提魂殿的对手。
“哈哈哈!几百年来,你们用这种方法剿灭了数次的叛乱,可是如今的年轻人和过去不一样啦!”
昂!
眠龙剑上那双龙目睁开,赤红色的瞳孔妖艳、嗜血。
慕名策高举剑尖,一条红色长龙盘旋着身子,出现在他的身后。
“我觉得,只有你们死了,暗河才能获得新生!去!”
长龙仰头长啸一声,龙尾一扫,龙头腾空冲向水官。
水官唇畔扯出一抹鄙夷的讥笑,弯下腰,一掌叩击地面。
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一个阵法。
密密麻麻的透明水珠浮现在半空中,裹挟着千军万马的雄浑气焰,正面硬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