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得知后,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都透着喜悦,仿佛年轻了好几岁。“我家这是走大运喽!”她逢人就念叨,那眉飞色舞的模样,就像中了头彩一般。为了给儿子凑齐娶亲的钱,她四处奔波,逢人便开口借钱,那急切的样子,就差没把整个村子翻个底朝天。
“他婶子,你看我家张生好不容易有了这门亲事,你就借我点银子吧,等我家日子好过了,一定立马还你。”张母拉着邻居的手,满脸堆笑地说道。
“行吧,张婶,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借你点。”邻居无奈地摇摇头,从兜里掏出几吊钱递给她。
“太谢谢你了,他婶子,你可真是大好人呐!”张母千恩万谢,小心翼翼地把钱揣进怀里,仿佛那是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经过一番折腾,总算是凑齐了若干银子。张母把钱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每天都要去看上好几眼,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蹦跶个不停。她满心期待着,盼望着儿子的喜事快点到来。
与此同时,王进士家也是一片忙碌景象。原来,王进士被任命为曲沃县令,即将赴任。阿喜瞅准了这个时机,兴高采烈地跑到母亲面前,撒娇道:“妈,你看青梅都已经长大成人啦,咱们马上就要去上任了,不如把她送回去吧。”
夫人一直觉得青梅太过聪慧,心里总担心她会带坏自己的宝贝女儿。可又怕女儿不同意,一直犹豫不决。听到女儿这么说,夫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还是我家阿喜想得周到,我早就想把她嫁出去了,这下可好了。”
过了两天,一个佣妇慢悠悠地走进了王进士家的大门。她清了清嗓子,传达着张氏的意愿。王进士听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打趣道:“她呀,本来就只配和婢女凑一块儿,之前我都糊涂了,怎么那么荒唐呢!不过,把她卖给富户当小妾,她这身价啊,应该比以前高一倍喽。”
阿喜一听,急忙摆手说道:“这可不行啊,青梅都侍候我这么久了,把她卖为妾,我这心里啊,实在是不忍心呐。”
王进士看着女儿一脸认真的模样,只好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转告张氏,依旧用原来的银子立下契约,把青梅嫁给张生吧。”
就这样,青梅欢欢喜喜地进了张家门。她就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每天早早起床,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对公婆更是孝顺得没话说,事事都顺着他们的心意。
“娘,您尝尝我做的饭菜,合不合口味?”青梅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恭恭敬敬地送到张母面前。
“好吃好吃,我家青梅做的饭就是香。”张母吃得津津有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青梅不仅孝顺,干起活来也特别勤快。哪怕每天只能吃糠咽菜,她也从不抱怨一声苦。她还心灵手巧,靠着刺绣赚钱补贴家用。她绣出来的东西精美绝伦,栩栩如生,就像活的一样。拿到集市上一卖,瞬间就被抢购一空。那些商人就像疯了似的,常常早早地守在门口等着购买,就怕来晚了抢不到。
“姑娘,你这刺绣可真是太漂亮了,再给我来几幅吧。”一个商人满脸堆笑地说道。
“不好意思啊,今天已经卖完了,您明天再来吧。”青梅笑着回答道。
靠着这些钱,青梅勉强维持着家里的生计。她还经常劝张生:“你别因为家里的那些琐事耽误了读书,所有的家务事啊,都由我一个人承担就行啦。”
就在这个时候,王进士接到任命,要去晋地赴任。青梅心里惦记着阿喜,特意去和她告别。阿喜见到她,忍不住哭了起来,抽抽搭搭地说:“你看你现在啊,有了这么好的归宿,我本来就比不上你啦。”
青梅赶忙安慰道:“这哪是我一个人的福气啊,当初要不是你帮忙,我怎么敢有今天呢?我怎么敢忘了你的恩情呢?但如果说我比不上婢女啊,这恐怕会缩短婢女的寿命哟。”说着说着,两个人都哭得稀里哗啦,互相依依不舍地告别。
王进士到了晋地后,麻烦事儿就像潮水一样涌来。半年后,夫人突然病逝。那一口棺材停放在寺庙里,冷冷清清的。又过了两年,王进士居然因为行贿被免职了,还被罚了一大笔钱。这可把他愁坏了,家里的钱很快就花得一干二净,渐渐地变得贫困潦倒,连基本的生活都维持不了。那些跟班的一看情况不妙,都作鸟兽散,跑得无影无踪。
偏偏这个时候,疫病大流行。王进士也不幸染上了病,没几天就去世了。这下,家里就只剩下阿喜和一个老妇人。可没多久,老妇人也撑不住了,一命呜呼。阿喜彻底成了孤家寡人,整天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无依无靠。
有个邻居老妇人看她可怜,便好心地劝她嫁人:“姑娘啊,你看你现在这孤苦伶仃的样子,还是找个人嫁了吧,也好有个依靠。”
阿喜有气无力地说:“能为我安葬双亲的人,我就嫁给他。”
老妇人同情感叹道:“哎呀,可怜的孩子,我送给你一斗米,先让家里的日子好过点。”说完,老妇人就转身离开了。
没想到,半个月后,老妇人又来了。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为你尽力了,姑娘,但这事儿真的太难办了。穷人穷得叮当响,根本没办法为你安葬父母;富人又嫌你是没落人家的后代,嫌弃着呢,这可怎么办哟!还有一个办法,不过我怕你不会答应。”
阿喜急切地问:“是什么办法?你快说吧!”
老妇人说:“这儿有个李郎,他想找个侧室。这李郎要是看到你的容貌啊,肯定愿意不惜重金厚葬你的父母。”
阿喜一听,气得大哭道:“我是官宦之后啊,我怎么能当小妾呢,你这不是折我的寿嘛!”
老妇人没办法,只好无奈地离开了。
从那以后,阿喜每天都只吃一顿饭,靠着那点可怜的力气,苟延残喘地活着。她心里就盼着有个人能来救救她,把她从这水深火热的困境中解救出来。
又过了半年,阿喜更是撑不下去了。有一天,老妇人又来了。阿喜哭着对她说:“我现在这般困苦,好几次都想着干脆自杀算了。可我还在这里硬挺着,就是因为还有两具棺材在那啊。我自己都快死在沟壑里了,到时候谁来收殓我的父母呢?所以啊,我想,不如按照你说的去做。”
于是老妇人只好带着李郎来了。李郎偷偷瞄了阿喜一眼,顿时眼睛都直了,心里那叫一个高兴。他马上麻溜地拿出钱,风风火火地回去,把阿喜父母的两个棺材都好好地安葬了。
之后,他就把阿喜接走了,让她去拜见正妻。这正妻啊,本来就凶悍得像头母老虎,那嫉妒心更是一天比一天强。李郎起初根本不敢提小妾的事,就哄骗说买了一个婢女。
正妻见到阿喜后,顿时暴跳如雷,抄起一根棍子就把她往外赶,一边赶还一边破口大骂:“哪来的野丫头,别想踏进我家的门!”
阿喜吓得花容失色,头发凌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她就像一只迷失方向的羔羊,被困境死死困住,毫无进退之路。
就在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尼姑拄着拐杖悠悠路过。她瞧见阿喜这副凄惨模样,心生怜悯,便和颜悦色地邀请阿喜:“小娘子,我看你这孤苦伶仃的样子,愿不愿与我一同住在这庵中?这庵里虽说清苦,却也能庇你一身安稳。”
阿喜一听,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满是无尽的希望。她当下就满心欢喜地跟着老尼姑去了。
来到庵中,阿喜虔诚地拜倒在地,苦苦哀求老尼姑:“师父,求您可怜可怜我,为我剃了这一头烦恼丝,让我得以遁入空门,解脱尘世之苦。”
老尼姑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看娘子你啊,就不是那能长久待在风尘中的人。这庵里头,只有粗茶淡饭,勉强能将就这日子,你且先在这住下观望观望。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可没过些时日,这市井里的一群无赖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苍蝇,看到阿喜那娇艳绝伦的容貌,天天在庵门外敲门调戏。阿喜躲在门后,吓得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地流。老尼姑看着心疼,却又无力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