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谢砚卿两人神情凝了起来。
不过好在确定目前沈宁没有生命危险,两人稍稍松了口气。
气氛一时沉静,萧鹤钰看两人都不说话,拍拍自己红色衣袍站起身:“都别苦着张脸了,凡事都要往好处想,沈宁宁现在不是没事吗,这就说明蛊毒已经解了,有什么可忧心的?人生在世能活一日是一日,及时行乐才是正理。”
看也未看两人一眼,他摆摆手阔步往屋外走:“今日出来许久了,家母又该念叨了,小爷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亲热了,告辞。”
看着他背影远去,谢砚卿收回目光在沈宁旁边椅子上坐下,宽大掌心覆在她手背上,眼底幽幽道:“别怕,一切有我,有什么事我来解决就好。”
眸光微敛,她打趣道:“怎么解决?拿你自己解决吗?”
这话无疑正中他心中所想,他目光微闪,面上自若道:“蛊毒是荣王所下,就算有什么问题,他也肯定有解决办法,我就是豁出一切也会救你。”
沈宁心中划过涩然,脸上扯出一抹微笑来:“我信你。”
傻子。
荣王亲自下蛊就没想过让她活,所以怎么可能会有解决办法。
估计连荣王自己都不知道这蛊毒会有哪些并发症。
萧鹤钰说的没错,人生在世能活一日是一日,及时行乐才是最重要的。
想那么多做什么。
说不定她的蛊毒彻底解了呢。
如此一想她心中郁结散去。
两人说了会儿话,卫随来禀说太子派人送了请帖到谢府,有一张专门交代是给沈宁的,府里下人一并送到了春巷小院。
看完请帖,沈宁眉心微拧。
“皇帝寿诞,太子为何要单独给我递请帖?”
她自问与太子没熟到那个地步,帖中言语却字字亲切至极。
就好像他们本就相识一样。
“他先前和我说会让圣上在寿诞当日为我们赐婚,让我务必带你一起赴宴,想来是把你我视为一体了,又怕我不带你去,因此才单独给你递了帖。”
沈宁沉思须臾抬眸:“会不会是他知道我是凌王之女的事,想借此讨好凌王?”
谢砚卿目光中透着几分深思握紧了她手:“凌王这些年早已明着表示不会参与夺嫡之争,且他手中并无实权和兵权,就算太子讨好他也没什么用,应当不是这个原因。”
沈宁对于凌王无实权一事略有耳闻,对他的说法表示几分赞同:“说的也是,说不定是我想多了。”
“别怕,不管如何都有我在你身边。寿诞那日小心谨慎些就是。”谢砚卿宽慰她。
她点点头,兀的又想起一事:“不对!”
谢砚卿锁眉:“?”
她深吸一口气对上他视线:“我忘了和你说一件事。当年我母亲就是因为当今圣上才假死逃出了皇宫,我若是去参加寿宴,他定会一眼就认出我来!”
“你的意思是圣上对你母亲……”谢砚卿眼中闪过诧异。
“是。”她将前因后果道来。
听完谢砚卿眉宇锁的更深了。
他好像明白太子所说的送给圣上的“礼物”是什么了。
有什么礼物比得过所思所想之人的女儿出现在眼前呢。
太子分明是想借此时机让沈宁暴露人前,讨好圣上,好稳坐他太子之位。
难怪他会那么好心撮合他和沈宁,原是打的这个主意!
他眸心泛起寒芒,周身气息都冷了下来,从沈宁手中抽走请帖:“阿宁,这场寿宴你不能去。”
他将自己猜测一一说来。
听完沈宁袖下手收紧,勾唇:“去,为何不去,不过我要以凌王女儿身份去,免得让那位圣上生出旁的心思。”
她格外咬重“旁的心思”四字,谢砚卿便明白她意思了。
太子知不知道沈宁是凌王女儿他们不清楚。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靖穆帝肯定不知道她是凌王女儿。
沈宁一旦出现在宴会上,靖穆帝定然能一眼猜出她身份。
古往今来得不到的永远在涌动。
得不到喜欢的女人,那就得到她女儿。
靖穆帝虽没昏庸到那个地步,可谁又能真正猜透君心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沈宁以凌王之女身份出席最为合适。
如此一来就算她身份暴露,靖穆帝也不会对自己的亲堂妹有非分之想。
“我的身份迟早要公之于众,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让那些想拿我身份做文章的人彻底死心。”
这是沈宁的原话,谢砚卿直到到了东宫殿外才从话中回过神来。
从得知太子想利用沈宁那一刻开始,他对这位储君便再没了一丝一毫的情意。
有的只是身为臣子对皇子该有的敬重。
甫一见面,太子字里行间便有意询问沈宁近况,还提及了请帖一事。
“赐婚的事孤已经告知母后了,只是……”说到这他面露难色:“就是父皇日理万机,估计是把这事忘了。”
看到谢砚卿俊逸的眉微拢,他又道:“不过你放心,等寿诞那日孤会当着父皇的面再提一次,尽量撮合你们二人。”
谢砚卿心底冷笑一声。
什么忘了,怕是他从未和皇后提过吧。
不过从他话里谢砚卿能得到一个关键信息,那就是他根本不知道沈宁是凌王的女儿。
还盘算着怎么让沈宁在靖穆帝面前露面呢。
谢砚卿没拆穿他,只是意味深长问了一句:“殿下,那个位置当真可以令您牺牲一切,包括亲情、爱情?”
李尘霄金相玉质脸上无甚表情道:“晟渊,成大事者要学会牺牲隐忍,生在皇家本就没有亲情可言。再者,孤是太子,太子是不可能有爱情的。”
说完这话他又话锋一转:“不过你不一样,你与孤是君臣,亦是朋友和亲人,孤待你与旁人自是不同的。你只需安心辅佐孤就是,等将来孤登基,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肱股之臣,无人可撼动你的位置,萧氏一族亦可延续今日之荣光,永不落败。”
谢砚卿并不想留下听他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客套的应了几句后就告退离开了东宫。
行至宫门,身后传来一道清润男音:“谢大人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