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想要爱姐姐,或者想要被姐姐拥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是不用羞耻的事情。
原来,这些天藏在她心底深处令她兴奋又惶恐的念头,并不会让姐姐嫌恶。
一颗走运、阴暗、癫狂的种子扎根心底。
江淮柚依偎在林清辞怀里,伸出手,轻轻地、弱弱地抚摸她的脸。
掌心从温热到滚烫。
久久不肯离去。
林清辞侧头打量着她撒娇般的举动,心里莫名有些好笑。
她居然想把这个幼稚的小孩子亲哭。
值得好好反省一下。
江淮柚低声:
“我最早出现精神分裂症状的时间,是十年前。”
“幼年的我,把这种奇异的感觉当做是超能力。”江淮柚顿住,“就像都市传说那样。”
“生日那天,我躺在床上。”
“我的心脏抽搐着,像圆形果实由内向外裂开的苦楚包围住颅顶。”
“它们的痛苦来源于我,亦或者说是我的精神。”
“那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个月。大概是强烈的恐惧感围拢住我,我身体变得躁狂心悸。”
“我生活的环境不算压抑,可我病情还是恶化了。”
“有时长达两小时的幻觉让我不安,急流般的灵感喷涌而出。”
“于是,我成为我父亲眼里的天才。”
“我必须发泄情绪又静默慵倦,无数音符在我脑中和眼前幻舞,我必须将我的思绪推动。”
“后来,我愈发偏执。”
“我的绝大部分精力都用来进行创作。”
“灵魂游走在理想和生活间,肆意入侵我的意识,我那时已经像是名合格的艺术家。”
“只是我越来越不了解我自己。”
“尽管物质世界的某些尘埃会将我唤醒,但我在另类的世界从未入眠。”
“是的,我的病情又加重了。”
“我眼中的世界在十八岁之前,几乎都是暗色调。”
“也许你很不理解,但我当时觉得明月在哭泣...它的每颗银色泪水滴在我的衣襟和鼻尖,嗯,是涩苦味。”
“我创作出曲目时就在想,我是否为一名纯粹的诗人,有没有人读我写的诗。”
“后来我仔细想过,我觉得,我先为诗,后为人。”
“我的脑袋随着时间逐渐变得拥挤不堪,对世界完整又残缺的印象,是我作为高级动物的依据。”
“因此,我的心愈来愈满又愈来愈空。”
“可到底我还是贪心的小孩子,第一次见你的雨夜,我的心神是如此脆弱而不堪。”
“那时,我有很荒谬的想法。”她垂眸,“我说我要学会去爱你。”
“或许从那刻起,我就从诗人转变为赌徒,我在赌你爱不爱我,我也在赌我会不会爱上你。”
“我和青允尝试着表白时,我以为我会心悸不已,结果我错了。”
“她用碘伏擦拭我伤口的时候,我啜泣着道谢,我认为那是喜欢。”
“可见你时,我的脸自己就烧了起来。”
“姐姐,我爱你...”
话落,江淮柚貌似听见了心跳声。
眼睑处不断滑下泪水,慢慢浸湿林清辞的漂亮衣服。
她还是骗了姐姐。
谎言能瞒过自己,也能催眠他人。
“想给你个惊喜。”林清辞嗓音低哑,炙热的鼻息落在她颈间。
系统忽然不停地响动。
她嫌吵,眉头轻轻蹙结成团,歪着脖子想要再靠近些。
林清辞牢牢禁锢着她,顺手揩揩她的眼角,低声问:
“陪你过完余生,好不好?”
余生?
陌生的词汇。
江淮柚没有立刻回答,双臂环着她,不断得用力,没有停下的迹象。
太近了。
少女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她身上,从身侧紧紧搂住她。
带着忐忑,带着占有。
仿佛在惧怕她随时都会消失离开。
腰被勒得有些疼,林清辞缓声:
“乖,答应我,嗯?”
江淮柚抬眸,毫无阻碍地撞向被雨水洗透的黑眸。
湿漉漉的泪滴恰如其分地落在女孩手背上,林清辞遮了遮发涩的眼睛,觉得眼睛实在酸痛又用纸巾擦了擦眼角。
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愿意。”
江淮柚静静看着她,指尖悬停在半空,好似在纠结要不要上前。
心脏像被巨爪攫取,林清辞泪水涟涟,凝视着她的眼睛,厚重的睫毛遮盖住所有情绪。
四目相对良久,江淮柚偏过脑袋,即使看不见她,却依然用手摸索着揩去她的眼泪。
像是被这个行为刺激到,林清辞立刻轻咬住她的指节。
春风,夏雨,烈阳,她火热的情感都好似要一并宣泄出来。
如果最开始是因为怜惜而小心谨慎,想要她欢心。
可当林清辞抬起眼皮,对上像小鹿般灵动的眸,她的吻就慢慢不受情绪控制起来。
[小九:警告!警告!攻略目标林清辞情绪极其不稳定,请宿主小心应对。]
系统有提示林清辞心动值上涨,但具体数值仍在计算中。
紧密的距离正在诱导某些阴暗的心思。
指尖留恋不舍地轻滑着,仅是流光瞬息,江淮柚就迷糊发现卫衣摆飘进凉风。
随后,腰腹处有寒凉的物体生疏地摩挲周围,她缓缓收回看向天花板的视线,垂眸看看咫尺的鼻梁。
“...”手往哪里乱动呢?
雾静悄悄地飞,月色悠然洒下。
江淮柚想了很久,才趁着换气的空隙说,“只可以摸腰。”
摸死总比羞死强。
林清辞立刻点头,生怕到手的兔子跑掉。
事实上,江淮柚还是低估自家老婆厚颜无耻的程度。
“爱我么?”摸一下。
江淮柚嫌痒,瘪嘴,“爱。”
“我保护你,好不好?”再摸一下。
江淮柚眼神闪躲,红脸,“好。”
“怎么证明爱我?”忽然略重按着紧致的马甲线。
江淮柚捧着她的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林清辞又说,“比如...”
话音陡然止住,多出些哄骗的意味。
“哦。”掰着她的下巴,唇线轻碰她鼻尖,江淮柚脸烧得能烙饼。
“不够。”
“你不要得寸进尺。”
江淮柚咬牙,心里讲述往事的哀伤消逝无踪,侵染成羞恼。
她现在锁骨还泛着麻意。
“阿柚,你真的这么狠心么?”委屈。
“...”她别过脸,“轻点。”
心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