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脸上似结了层厚厚的冰碴,语气也不太好,她说:“江辞,在你心里,我就是一边说着爱你,一边还和其他人乱搞的女人吗?”
江辞听不得她用说这样的字眼说自己,当即否认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明曦逼问道:“难道你不是认定我和许沐凡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吗?”
“即使我跟你解释了,你还是不信。”
“那天晚上……”明曦顿了顿,道:“我以为我们就算是和好了,结果根本就是我想错了。”
“你心思多重啊,表面上和我甜甜蜜蜜,对我那么好,可你心里都在想什么?”
明曦呼吸急促,冷声质问道:“你心里有疑问,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
“你不仅不问我,还放任这些心思在心里发酵,你还来这个破地方不要命地飙车。”
明曦越说越气,没过脑子,话赶话就说了出来,“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话音刚落,明曦瞬间反应过来,神色骤变。
不该说这句话的。
果然,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开关,把江辞所有的怨和恨都推向顶点。
江辞眼眶都红了,恶狠狠地反问:“以前?”
“你凭什么跟我提以前?”
“以前你是怎么对我的?我少吃一顿饭,你都会担心半天。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对你来说,就是除了奶奶之外最重要的人。”
“我仗着你的宠爱,什么都敢做,吃醋,冷战,闹脾气,因为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生我的气。”
“不仅不会生气,还会来哄我,好像我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
“可是后来你是怎么做的?为了一块破地,你将我送回帝都,根本没想过我会有多难过。”
“你养了我十年,那是我欠你的,我认了。”
“三年后,你来帝都,说要追我。我犯贱,被你抛弃了还是忍不住爱你,我也认了。”
“可是明曦,”江辞眼前有些模糊,嗓音又苦又涩,“你凭什么要求我还要跟三年前一样?”
明曦舌根发苦,轻声道歉,“小辞,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江辞情绪激动,声音越来越大,“你说你喜欢乖的,听话的,现在我不听话,也不乖了,所以你失望了。”
江辞来回走了几步,如同一只被困住的小兽一般,冲着明曦低吼道:“你以为我想变成这个样子吗?”
“我占有欲就是强,我讨厌出现在你身边的每一个男人,讨厌他们看向你的目光,我知道这不对,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
“以前我会直接告诉你。”
“可是,现在,我不敢了。”
“吃醋都不敢直接说出来,生气也不敢生太久,我害怕你不要我。”
“这样卑微的,毫无自信的自己,连我自己都觉得厌恶,又怎么要求你喜欢呢?”
“我不会不要你的,我喜欢的,我爱你。”明曦眼睫轻颤,心疼得厉害,她想上前抱抱江辞,想安慰他。
江辞往后退了一步,不肯让她抱,“你走开。”
江辞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神色痛苦地喃喃道:“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要是没有那十年就好了?”
没有那十年,他就不会那么爱她,也不会那么恨她。
明曦浑身一震,心脏都因为这句话停滞了几秒。
这句话无异于否定掉曾经所有的陪伴和爱意。
明曦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看向江辞,嗓音艰涩,“你刚刚那句话,是发自真心的吗?”
江辞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真的太痛苦了,我一点也不喜欢现在的状态。”江辞语气焦躁苦闷,不断地重复道:“我不喜欢。”
每天患得患失,疑神疑鬼,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把自己逼疯。
明曦神色破碎,目光在江辞的脸上轻轻扫过,感觉心中某些被拼命粘起来的东西在一点点碎掉。
他看起来真的很痛苦。
明曦有些苦涩地想,原来她珍而重之的十年,于他而言,都是枷锁。
十年又怎样?
时间会带走一切,再深刻的感情,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
明曦自嘲地笑了笑,忽然对着江辞道:“当初你说十年,6.8亿,我们两清。”
“我一直当你在说气话,哪怕再难过,也没放在心上。”
“事到如今,我才真的意识到,也许你当初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
“无论是当初,还是刚刚…”明曦问他,“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听到这话,该有多么地难过?”
江辞眼眸微垂,没吭声。
明曦眼里的光一点点灭掉,她轻声说:“江辞,狠话不是只有你才会说的,我也会。”
“十年,6.8亿,两清是吗?”
“好,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