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渃汐莲步轻移,悄然来到周小炎身侧,静静看着他专注地篆刻阵纹,怕打扰他,便不出声。
只见周小炎手持刻刀,眼神凝注在面前的材料上,刀起刀落间,细腻而复杂的阵纹逐渐成形,仙元随着刻刀的游走微微波动。
表面上,周小炎仿若不为外物所动,保持着一贯的专注沉稳,可内心却似被投入巨石的深潭,汹涌澎湃、翻江倒海。那种激荡的情绪,丝毫不亚于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豆蔻少女,在转角处猝不及防见到心心念念的情郎时,心底涌起的慌乱与欣喜。
湄渃汐看了一会儿,却道:“这位大师,虽然篆刻阵纹时最忌讳别人干扰,但小女子看到你篆刻这个阵基游刃有余,根本没有发挥你的功力,并且你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刻阵纹,看来你的底气也是十足。不知道小女子有没有说错?”
周小炎终于还是忍不住,缓缓抬起头,目光触及湄渃汐。只见她神色平静自然,眼神清澈无波,仿佛眼前的自己不过是个毫无关联的陌生人,没有丝毫因重逢而泛起的涟漪。周小炎心中一阵刺痛,却还是强撑起笑容,开口说道:“在下实话实说,这个阵法相对简单,确实不用花很大精力。仙子刚才的话在下也听到了,没想到仙子年纪轻轻,见识却真是不凡,不知道仙子贵姓?”
话语落下,他紧紧盯着湄渃汐,心底隐隐期待着,哪怕能从她回应里捕捉到一丝熟悉的痕迹也好。
湄渃汐嘴角噙着一抹淡雅浅笑,轻声说道:“小女子姓花,花朵的花,不知大师贵姓?”
周小炎听闻此言,犹如一道惊雷在心底乍响,心脏猛地 “咯噔” 一下。怎么会姓花?在他的记忆里,眼前之人分明是湄渃汐,可如今却自称姓花。无数疑问如乱麻般在他心头缠绕,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他深知此刻不能贸然询问 “湄渃汐” 这个名字。
于是答道:“免贵姓周,周到的周,周小敏。不过是于阵法一道略有钻研,花仙子谬赞,实不敢当大师称谓 。”
当年的事,花轻语身边的人应该都知道,他不敢说自己叫做周小炎。但湄渃汐知道周小敏是自己的姐姐,希望自己报姐姐的名字能引起这个花轻语的回忆。
但花轻语听闻周小炎的自我介绍,神色依旧波澜不惊,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客套:“原来是周大师,失敬失敬。”
周小炎赶忙摆了摆手,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 手中刻刀却一刻不停,只见他眼神专注,刻刀在阵基上灵动游走,刀落之处,细腻的纹路逐渐浮现。不过片刻,这块阵基便篆刻完毕。
紧接着,他又换上另一块阵基,再次全神贯注地篆刻起来。
花轻语本就是来此地散心,并无其他要事,见周小炎专注于阵纹篆刻,饶有兴致地在一旁静静观看。过了一会儿,她美目流转,轻启朱唇:“我观周大师的随机传送符,对空间一道似是很有钻研,不知能否指点小女子一二?”
周小炎停下手中动作,微微躬身,谦逊道:“指点实在不敢当,花仙子修为高深,想必对道法的研究定是远超常人,令在下钦佩不已。若有探讨之处,自当知无不言。”
花轻语美目凝视着周小炎手中的阵基,神色认真,轻启朱唇问道:“周大师,小女子一直对随机传送符的空间规则运用颇为困惑,在触发传送之时,撕裂空间不难,如何确保进入空间裂缝后,稳定的从空间裂缝中出来,还望周大师为小女子解惑。”
周小炎微微沉吟,眼中闪过思索之色,随后有条不紊地说道:“花仙子所问极是精妙。这随机传送符触发传送撕裂空间,人进入空间裂缝,并没有与外界完全断绝联系,由一丝气机与外界联系,这样才确保不会迷失在空间裂缝。
这也是只有随机传送符,而没有定向传送符的原因,撕裂空间后,人与外界完全断绝了联系,那么可以做到定向传送,但以符师对空间规则的掌握,目前还做不到。”
花轻语看着周小炎手中灵动的刻刀,美目流转,朱唇轻启:“周大师,我观这防御阵法,如今是以俘获的仙气作为源动力,抵御攻击时,不过全靠蛮力抵抗。但若是能融入空间规则,在遭受攻击瞬间,巧妙构建空间裂缝,让那来势汹汹的攻击尽数落入其中,如此一来,岂不是能达成四两拨千斤的绝妙效果?”
周小炎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陷入沉思。他脑海中迅速勾勒出一幅幅阵法运转的画面,将湄渃汐所言融入其中,反复推演。
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抹亮色,抬头看向花轻语,由衷赞叹道:“花仙子兰质蕙心,此想法当真是别出心裁,让在下听了茅塞顿开。此前我执着于提升阵法本身的强度,却忽略了利用空间规则来化解攻击。仙子这一言,如同一道灵光,为这防御阵法的改良开辟了全新思路。若能将空间规则巧妙融入阵法符文,的确有望以巧劲化解强大攻势。只是这其中细节繁杂,还需仔细推敲,方能付诸实践。”
人越谈越是投缘,话语如潺潺溪流,源源不断。周小炎与湄渃汐当年在紫微大陆便相处得极为融洽,那些过往的岁月,如同璀璨星辰,镶嵌在记忆的天空。这一刻,周小炎仿佛穿越时空,又回到了那段美好的往昔。
回想当年,他们的结合虽然源于一场意外,然而若没有先前深厚的感情基础,这一切也并非那般顺理成章。
看他们越谈越好,那叶檀插话道:“轻语,天色已经不早,花姥姥交代过,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位周大师,咱们下回再来拜访好不好?”
花轻语一听,脸上泛起一朵红云,说道:“难得向周大师讨教一番,时间过得真快,这就快到中午了,那好,叶姐姐,咱们回去吧。”
于是花轻语便向周小炎告辞。
周小炎目送花轻语离开,望着她的背影,猛然发现,花轻语的元阴竟然还完整的保存着。
但是,渃汐姐绝对还是渃汐姐,她的性格,言谈举止,都没有变,只是她不认识自己而已,这怎么可能?
当年她跟自己是结合了的,正是因为她的元阴,让自己一下子提高了许多的境界,但是,现在她还是处女,这是为什么,难道这位是渃汐姐的孪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