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唔~”月亮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
小猫爪因为走的太急,发出了啪叽啪叽的爪步声;
“上来,月亮。”禄爻伸出手,任由月亮跳到腿上,
月亮听着手机里同类凄厉的叫声,不停的呜咽,
踩着禄爻的腿,抻长了脖子去看手机,
过于惨烈的画面,惹的一向佛系厌世的小猫,浑身黑毛立起,
不知不觉间伸出了爪子,扣进了白皙娇嫩的大腿上,留下几处渗血的痕迹。
“汪唔…”小灵缇听到熟悉的惨叫,害怕的缩到禄爻脚边,紧紧的蜷成一团。
画面中,一个看不清脸的男子,
正拿着滚烫的热水壶,浇到怀孕的狸花猫身上,引得小猫凄烈的惨叫,
为了保护腹中的小奶猫,狸花猫只能趴在地上,任由热水浇到背上,
男人目睹狸花猫的惨状,发出兴奋的笑声,
眼见狸花猫的毛发脱落,裸露的皮肤也因为滚烫的温度,发红翻卷,
他并没打算停手,而且嫌弃的将狸花猫踢翻,
拿着不算锋利的小刀,直直插入狸花猫隆起的腹部,
就这样活生生的将还不足月的小猫,从母亲剥离出来,
狸花猫无力的瘫软在地,失去焦距的眼睛依旧望向小奶猫,发出虚弱的叫声,
男人把小奶猫丢在一边,拿起胶水,就这样把狸花猫的四肢涂满,
将狸花猫狠狠的粘在地上…
贺厉关闭了手机,没有再看下去。
“会下地狱的。”禄爻眼眶通红,强忍着没有留下泪水,
手下不停安抚月亮,又捞起脚边的小灵缇,将一猫一狗一起放到怀中安抚;
“林蒙已经追踪了。”贺厉放下手机,从禄爻怀里接过小灵缇,
他深知人类无情,却从未如此直观的感受,
人类总是把自己放到金字塔的顶端,
而他们的共情能力又是薄弱而有限的,
只要没有亲身经历过痛苦,
就总是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去伤害、去丈量那有限的短浅。
“我要回趟家。”禄爻起身换回了衣服,
月亮似乎知道禄爻在想什么,早就走到门口等待;
“我跟你去。”贺厉关掉沸腾的火锅,
随手抓了件外套扣在禄爻身上,
“星星还没回?”禄爻和贺厉是一个小区,
几分钟的路程就到家了,
“星星姐还在救助场地那面,说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山雷也刚进屋洗了个澡,看到面色严肃的禄爻,连忙起身,
“汪汪汪!”坤子似乎察觉到什么,
冲着贺厉急躁的叫着;
禄爻示意贺厉把手机交给山雷,“摆阵。”
“是、师姐。”拿到手机的那一瞬间,山雷闻到了一股残忍的恶臭,
皱着眉头上了楼。
“坤子、月亮,今晚辛苦了。”禄爻拍拍狗头,
坤子驮着月亮也上了楼。
“有危险么?”贺厉见过禄爻卜卦,
但是每次都是随手用铜钱就够了,
顶多是抽根烟、上炷香;
却从没听过她说摆阵。
“我要给师父打个电话。”禄爻摇摇头,拉着贺厉回了自己房间,
这是贺厉第一次进禄爻的房间,
并没有想象中浓重的香火气,
反而更多的是带着神圣与疏离的玫瑰香。
“师父。”禄爻拿起桌上的香烟,叼在嘴里,
走到阳台拨通了电话;
“想好了?”电话那头的禄不染,似乎早就料到禄爻会打这通电话,
“嗯,算是大功德了。”
贺厉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弯腰帮禄爻点燃了烟。
“你用了追踪阵后,禄清风也会感受到你的能力。”禄不染叹口气,看向茫茫夜空;
都说母子连心,对他们这行来说,算不上好事;
尤其是禄清风现在这种情况。
“我知道。”禄爻任由呛人的烟雾吞入肺腑;
这么多年,外公和师父一直在有意隐藏自己的能力,
他们信得过的父亲已经去世了,
而下落不明的母亲,却并不值得信任。
“嗯,这件事恐怕跟白老道也有关系。”禄不染眯着眼睛,叼着烟,
不再去观察月亮的盈亏,
子母债,这是禄爻命中一劫,注定逃不过。
禄爻只觉得今夜的烟格外呛人,眼角酸涩的甚至有些湿润,
“我已经让你师兄下山了。”禄不染见禄爻不想说话,絮絮叨叨的说着,
“这次的事过去了,他就会立刻上山。”
“好。”想到章知尘,禄爻带着星光的双眸,渐渐失去了颜色。
禄不染又交代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恶犬永远会挡在玫瑰前面。”贺厉看得出禄爻的低落,
他并没有对接下来的事多问,
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会死守玫瑰,
即便是阿鼻地狱。
“我爱你。”禄爻踮脚,吻了下贺厉的唇,
便回房间重新洗了澡,
而且洗澡的时间格外的长,
洗完之后又坐在专门的房间熏香、打坐。
“师姐,到时间了。”直到山雷来叫她;
“你可以在这里等我。”禄爻起身出门,发现贺厉就一直站在门口守着;
“我跟你去。”贺厉坚决地跟在身后,
他能闻到禄爻身上浓重的香火味,
与平时柔和淡淡的味道不同,
此时她散发着冷冽又攻击性的味道。
“追踪阵与师姐平时的问卦都不同,会通过接触事主的物件,精准迅速的占算出位置;”
山雷守在门口,小声的和一旁的贺厉解释,
“这种阵法只有道法很深的人才能掌控,既耗费心血、又十分危险;”
“危险?”贺厉皱眉,
凝视已经与坤子和月亮以三角阵型坐好的禄爻;
“如果那边是普通人还好,如果那面也有人摆阵,师姐极有可能遭到反噬。”
贺厉这才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
“不用太担心,这次的事关乎生灵,所以有坤子和月亮坐阵,会轻松安全些;”
山雷看出贺厉的担心,开口安慰,“而且师兄也马上就到了。”
“嗯。”贺厉通过刚才的电话。已经知道章知尘也要来了,
虽然有万般不愿,但是关乎玫瑰的安危,
他可以隐忍。
“月满盈亏、犬兽得道;不履邪径,不欺暗室。弟子以吾功德请诉……”
禄爻盘腿坐在阵法之中,
一次次摇算手中的签筒,直至额间的细汗打湿发丝,
一猫一狗无比安静的守在两侧,双眼紧盯签筒;
她强压嘴里的腥甜,皱着眉任由卦签落下再收回,重复数次;
到后面,就连山雷也数不清摇了多少次了。
直到香炉中的最后一炷香燃尽,
细长的灰烬凋落在香炉之中,
整齐的圆柱形香灰因为惯性,零散、消弭。
“汪!”
“喵!”
月亮和坤子的叫声同时响起,
“找到你了。”禄爻缓缓睁开眼,扯动唇角,
歪着头,露出一抹妖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