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爻大口喘着粗气,
身体不能自已的颤抖着。
“禄爻!”贺厉不敢挪动禄爻,
直到确定熟悉的声音,是从身边响起时,
禄爻的呼吸才逐渐平稳下来。
“贺厉……”禄爻缓缓睁开双眼,
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滴清泪从上挑着的眼角滑落。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是贺厉第一次看到禄爻流泪,
手足无措的用拇指拭去,
禄爻摇摇头,看向一旁的两位老人,
“外公、师父。”
“醒了就好。”禄不淤不在意的坐下,
但是紧握着拐杖的手,透露着他的紧张。
“小神算子啊!你可算醒过来了!是师父不对!”禄不染不顾行动不便的腿脚,
一蹦一跳的扑向禄爻的病床,
其实一直守在门口的泽火,也想扑过来看师姐,
不过师叔公太可怕了,他只能暗中观察师姐。
禄不染眼见就要和宝贝爱徒贴贴了,
却在距离病床几厘米得时候,动作停在了半空,
他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别薅我脖领子啊!”
“得罪得罪。”黎叔拎着禄不染的后领,直接把人放到离病床一米的地方。
“人也醒了,你也看过了,该走了。”禄不淤眼神嫌弃的白了一下,
“去哪儿?”禄爻被贺厉抱在怀里,喝了一点水,
“给你外公办点事去!”禄不染没告诉禄爻,自己回去罚跪,
他怕禄爻自责。
禄不淤察觉禄爻疑问的眼神,点了点头。
“让泽火陪您回去。”禄爻知道这两个老头没说实话,
但是他们要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她也就不问了。
“在待一会!”禄不染无视弟弟警告的眼神,
一屁股坐在病床尾端。
“各位,我检查一下哈。”一直躲在门口,看神仙打架的季云安,
见屋内气氛逐渐平缓,他才小心翼翼的上前。
“嗯。”贺厉轻柔的把禄爻放在床上,
好像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一样,
禄不染和禄不淤两个人看在眼里,虽然没说什么,
但在心里还是很满意这个小煞神的。
“情况基本稳定了,但是现在免疫力极低,留院一周吧。”季云安本来想说留院一个月的,
可是屋里这几尊大佛在这,医院一个月别说是其他病人了,
就连个苍蝇都进不来。
“她本来身体就弱,需要注意的事情有什么?”贺厉重新坐回到禄爻身边,
“挺多,吃上要注意、有营养但是不能太补……”季云安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贺厉每句话都认真的记了下来,
临走前,季云安严肃的提醒贺厉,“千万不能再受伤了,皮外伤也不要有。”
禄爻身体本就不好,这次的重创,不留病根已经算是万幸了,
现在她白细胞低,免疫力差,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创口,都容易造成严重后果。
“我知道了。”贺厉点点头,又吩咐蒋宇,找人把病房内的锐角都包裹起来。
“外公,谢谢。”禄爻想坐起来,但是还很虚弱,
只能侧着头,把小手伸向禄不淤。
“我把黎生给你留下。”禄不淤犹豫了半晌,还是握住了禄爻的手,
自大禄爻师从禄不染之后,禄不淤就尽量避免接触禄爻,
“黎叔跟着你,我才放心。”禄爻艰难的露出个笑容,
握紧了有了岁月痕迹的手。
她知道外公因为母亲的事情,一直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外公把所有的疼爱都放在自己身上,又怕自己会重蹈禄清风的覆辙,
所以这么多年,外公一直对自己很疏离。
“好。”禄不淤心疼的应了声,
“你既然醒了,我就先走了。”
他何尝不想像禄不染那个老家伙一样,
对禄爻百般亲昵、疼爱有加,
可是因为禄清风的事,他总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外公,你又一次救了我。”禄爻看着老人拄着拐杖、落寞的背影,轻声开口。
她的梦魇明显是禄清风搞的鬼,
能把人困在梦境之中,不停地塑造恐惧,直到把人逼疯,再也醒不过来。
如果不是外公及时出手,恐怕以她现在的情况,真的会再也醒不来。
“嗯。”禄不淤的身形一顿,语气有些生硬的丢下一句,
“过几日再来看你。”
便逃似的出了门,黎叔俊眉一挑,朝着禄爻比了个oK的手势,
也跟着离开了。
“这老东西,越老还越害羞呢!”一直默不吭声的禄不染,看门关上了,
才敢喘口大气,调侃自己那个别扭的弟弟。
“禄师兄,禄老先生让您跟他一起回去。”
刚关上的房门,再次被从外打开,
只见黎叔去而复返,探进来个脑袋。
“小…老崽子!”禄不染不情愿的起身,
兄弟俩小时候玩闹,禄不染都会怒称禄不淤是小崽子,
但是眼见俩人都成了老头,
所以小崽子也就变成了老崽子。
“我、我走了啊……”禄不染走一半,又扭捏的回到病床前,
看着自己的爱徒眉眼带笑,却还是挡不住的倦容,
心疼的嘱咐:“有事就吩咐山雷去做,你外公刚才那一拐杖,禄清风八成受了重伤,能消停一阵子,这段时间你就养好伤,其他事情不要担心。”
“我知道了,师父。”禄爻示意贺厉扶自己起身,
“快躺着吧。”禄不染把禄爻按回去,“你外公也觉得小煞神挺不错的。”
禄爻意外的看了眼不明所以的贺厉,
“行了,走了,过两天就溜下来看你!”禄不染边说,边顺走了床头柜上的烟。
“带泽火一起走。”禄爻不忘提醒一句,
禄不染头也没回,夹着烟的手摆了摆,当做答应了。
泽火猪突猛进到病床前,
把怀里的饼子珍重的塞进禄爻手中,
才泪眼汪汪的力离开。
“饿不饿?渴不渴?”贺厉扶着禄爻坐起来,
又笨拙、又小心翼翼的往她腰后塞了两个枕头。
“你这是问我的第三次了。”禄爻笑了两声,又咳了一下。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啰嗦的贺厉,
平日里杀伐果决、说一不二的贺二爷,
什么时候变成笨拙的憨憨狗了。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贺厉也察觉自己过于紧绷了,
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把脸埋在禄爻手中,
长舒了口气。
他对于禄爻醒了这件事,终于有了实感,
其实刚才,他一直都盯着禄爻,
生怕这一切是自己的梦。
“在梦里我听到你叫我了呢。”禄爻用手心蹭了蹭贺厉的下巴,
“我真的好怕再也见不到你。”贺厉抬起头,
他想拥抱禄爻、想亲吻禄爻,
想确定玫瑰没有离自己而去,
可是又怕自己没轻没重伤了脆弱的玫瑰。
“要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