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贵见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打起了亲情牌。
“哦,肉烂在锅里?老婆子倒想知道,怎么个烂法?”
老太太看着李天贵,脸上露出不明所以的笑容。
“大伯母,咱家老宅什么样,您一定知道,二十年没有修缮了,根本就不能住人。
您看,家里的院子宽敞,房间也多,我们家人少,咱们两家也住的开。
不如,咱们两家就前后院住着,后院宽敞,您家住后院,我家住前院,皆大欢喜。
这就是一家人肉烂在锅里,您看怎么样?”
李天贵眼神闪烁,满脸的假笑,看着老太太。
当年建这院子的时候,老太太夫妻两个,想着小叔子以后也要娶妻生子。
就把院子建得极大,分成前后两进,前后院均是五间正房,东西各三间厢房,中间有过道连接。
想着就算以后弟弟娶亲,家里儿女再多,也住的开。
不过后院一直没有住人,只是空房,家具摆设什么都没有,不像前院房间家具摆设俱全,院子里有水井,地上还铺着青砖,住着舒服。
李天贵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不想搬走,现在只能讲亲情,取得老太太的同情。
只要不搬出去,以后再想办法徐徐图之,再将这讨厌的一家人撵出去,赵氏也明白了儿子的意思,马上凑过来帮腔。
“要是大嫂想住前院,那我们家就搬去后院。”
看见李老太一脸深意的看着他们,也不说话,赵氏知道她了解这院子的格局,马上舔着脸说道,连大嫂都喊上了。
“好一个肉烂在锅里!但那只指的是一家人,你们还不配!
赵氏,你忘了?上午你亲口说的,我们两家断亲了,已经没有一点儿关系,你们有什么脸,提肉烂在锅里?
赶紧给我搬走,我们还要把这院子好好的清洗一下,被狼心狗肺的人住过,老婆子嫌脏!“
老太太哪会看不出赵氏母子的心思,只不过想看看,他们还能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情。
要是赵氏上午没有跟她家断亲,就算没地方住,她也不会把院子收回。
现在想起来是一家人了,晚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年轻守寡,领着几个孩子,在民风彪悍的北境顶门过日子,可不是个心软的人。
赵氏母子的拙劣演技,迷惑不了她,话说的斩钉截铁,不留任何余地。
“好,既然你如此不念亲情,那我也不客气了,我们搬走可以,但要把帐算清楚。
你们家的人,把我们家人打伤,要赔偿我们医药费,误工费,加在一起,一共一百五十两。
那二十亩地,我们家已经播种,连种子带人工,一共五十两。
加在一起,一共二百两,拿钱吧!要是没钱,我们就不搬!”
见李老太油盐不进,李天贵瞬间变脸,刚才的笑脸不见了,凶巴巴的说道。
这是他刚才想出的第二方案,二百两银子,他可以在县城买一个院子,这乡下的房子,不要也罢。
“对,赔钱,要不然我们就不搬!”
赵氏听了儿子的话,顿时来精神了,趾高气扬地站在李老太的身前,伸手要钱。
看大房那些人身上的衣服,褴褛不堪,脏兮兮的,一看就没有钱。
二百两,他们家一定拿不出,这个家,不用搬了!
“二百两?李天贵这是狮子大开口啊?咱们李家村,没有一家能拿得出来吧?”
旁边的一个村民,听见李天贵张口就是二百两,吓得咋舌。
“可不是,这李天贵还读过书呢,没想到这么黑心肠。
他们家的人,一个个生龙活虎的,也没看见哪里受伤。
张口就要一百五十两,这是明显的讹人啊!根本就不配做李家的子孙。”
一个李氏村民帮腔,脸上带着不屑。
“就是,二十亩地的种子和人工,加在一起也不会超过五两银子。
他张口就要五十两,拿别人当傻子呢?”
都是土里刨食的庄稼人,种田的成本心里都有数,围观的村民七嘴八舌地说道。
“奶奶很聪明!懂得造势,收取人心!”
九宝啃完了手里的手指饼干,萧寒拿出帕子给她擦手,突然说道,九宝心中一动,这死孩子看上去对什么都不关心,其实心思很细。
她以为只有自己看出了奶奶的用心,没想到萧寒也看出来了。
要知道李老太完全可以找了族长父子,取了分家文书,直接把赵氏一家赶出去。
之所以闹得这么大,把整个李家村的人,都引来看热闹,其实是别有用心的。
他们家已经离开了二十年多年,突然间回来,把赵氏一家赶出去,不了解情况的村民,一定会误解他们家嚣张跋扈,留下不好印象。
老太太心里清楚,要是那样,她家就会被孤立,在村里站不住脚的。
她这么一闹,村里人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们家名声不会受到影响。
而且老太太在出发前,就已经交代大家,打人可以,朝肉厚的地方下手。
所以除了李老大刚开始被气急,扇了李天贵脸上一巴掌,后来的拳打脚踢,都是对着李天贵的屁股和大腿根。
就连钱氏等人,掐拧的位置,也都是在赵氏婆媳的前胸后背,不能在人前查看的部位。
为此钱氏还强忍着,没有挠人,要不然,赵氏婆媳现在已经面目全非,所以在村民眼中,赵氏一家根本就没有受伤。
“算账是吧?那咱们就在趁着你们还没有搬走,族长和村长都在,当着乡亲们的面,把这些年的账算清楚。”
老太太脸色平静,一点儿也没有被二百两银子吓到。
“行啊!那就拿钱吧!”
李天贵以为老太太在他的逼迫下,认怂了,伸手要钱,有了钱,他就当卖了房子和地,不亏!
“大家都知道了,这房子和二十亩地,都是我们家的。
房子你们家住了二十几年,地你们家也种了二十几年,都是一个村的,凑个整,抹去零头,就算二十年。
房子每年的租金,就算十两,二十年,就是二百两,二十亩地,每年的租金就算二十两,二十年,就是四百两。
一共六百两租金,扣除二百两,还欠我们家四百两,现在付钱吧?
二叔公,祥林大哥,我这个价格可还公道?”
老太太没有理会脸色铁青的李天贵,看向族长父子。
“公道,公道,良心价!
那二十亩,可是上好的水田,要是租出去,每年每亩最少也要二两,赵氏,你们家是占便宜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是没钱还,这不还有这些家当没搬走,还有剩下的十亩地吗?”
二叔公看了一眼赵氏一家人,故意大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