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换车间？”
贾卫华进屋板着脸问贾东升。
“必须换！”
贾东升回答的很干脆，没有丝毫犹豫，他受够了轧钢车间的工作环境。
更受够了父亲这种吃点儿亏没什么的做事方式。
贾东升入职轧钢厂的时候，是他爷爷贾长先跟娄家打的招呼。
他比贾东旭小一岁，比他晚一年进轧钢厂，去之前说好和贾东旭一样学钳工。
到哪儿就变卦了。
不是去加工车间拿锉刀和锤子，而是去轧钢车间拿钢钎。
“为什么要换？”
“你在轧钢车间不是干的好好的吗？”
“你们车间主任前两天还表扬你呢，说是要给你申请先进呢。”
贾卫华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做人特别正，从来不搞歪门邪道。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对自己是这样，对家人也是如此。
用一个很不好的词儿来形容他，那就是头硬，头特别硬！
他儿子在轧钢车间就像是他立在轧钢车间的一面旗。
向所有人证明他贾卫华的儿子不是孬种。
轧钢车间是轧钢厂最累最苦最危险的车间，他儿子在那里一干就是三年。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他跟厂领导打声招呼，厂领导一定会把他儿子调离轧钢车间。
他自己也知道，但他不想让人在背后说闲话。
所以贾东升进厂的时候，是他爷爷跟娄家打招呼，与贾卫华无关。
贾东升冷哼一声，拿起外套就要往外走：“妈咱不是要下馆子嘛，我饿了，我在外面等您！”
说着牵着秦淮茹的手走出屋子，身后传来妈妈与贾卫华的争吵声。
韩秋菊：“儿子想换车间你就让他换！为了你那所谓的面子，他已经在轧钢车间整整三年了。”
“三年！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只要儿子去厂里上班，我就担心他的安全。”
“你别以为我没上过班就不知道轧钢车间有多危险。”
“以前你怎么做我不管，现在儿子结婚了，我不允许他再在那么危险的车间干活。”
贾卫华：“别人的孩子能在轧钢车间干活，你的儿子比别人的儿子特殊吗？”
“你知不知道厂里很多人私底下都在打赌，说咱儿子结婚以后。”
“我一定会会去找厂领导，把咱儿子调到别的车间，甚至还有人猜测会调到技术科。”
“你这个时候同意他换车间，这不是让他们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吗？”
韩秋菊：“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贾卫华：“这不是面子问题，这是名声，名声你懂吗？”
韩秋菊：“还不是一回事儿！”
贾卫华：“不可理喻，我懒得跟你吵！”
贾东升紧紧握着秦淮茹的手，“没事儿，不用怕，他们平时不这样。”
秦淮茹莞尔一笑，“我爸妈在家也经常吵架，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
贾东升被她逗笑了，把她的双手捧在手心哈气：“这么说以后我们肯定也会吵架了？”
“应该不会！”秦淮茹看着贾东升的眼睛，眼里全是小星星。
贾东升一脸疑惑，“为什么？”
“因为我都听你的，我不会惹你生气，你让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秦淮茹说的很认真，见贾东升在笑以为他不相信，差点儿赌咒发誓。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一家四口来到距离帽儿胡同最近的饭馆。
要了四碗炸酱面和四个热菜，吃饭的时候贾卫华劝贾东升留在轧钢车间。
“爸您不用为了这事儿和我妈吵架，我现在有两个想法，您和我妈帮我参考一下。”
说着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个，我从轧钢车间转到加工车间，继续干钳工。”
“如果您想管管您儿子，您就帮我找个靠谱的钳工师父。”
“如果您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找。”
“您别说让我和贾东旭拜一个师父，就易中海那点儿水平我真看不上他。”
贾东升说完吸溜一大口炸酱面，其余三人直勾勾盯着他等下文。
他把这口面咽下去继续说道：“第二个，我从轧钢厂转到别的厂。”
“机械厂，钢铁厂，化工厂等等，这些厂里随便挑一个。”
“反正这些厂子也在东直门外，除了换个厂子其他没啥变化。”
“如果您不想让我换厂也行，我听说轧钢厂马上要公私合营。”
“合营之后会扩建厂房增招工人，然后将轧钢厂细分成若干个分厂。”
“到时候您肯定是留在总厂，我随便找个分厂就行。”
贾东升的态度很明确，要么离开轧钢车间，要么离开轧钢厂。
贾卫华问：“如果这两个我们都不同意呢？”
“你代表你自己就行，你代表不了我。儿子无论你去哪儿妈都支持你！”
一直沉默的韩秋菊突然开口，丝毫不给贾卫华留面子。
两口子平时不这样，只有在涉及到贾东升工作这个问题上才会这样。
“谢谢妈！”
贾东升知道妈妈永远是他坚强的后盾。
他今天之所以告诉贾卫华，就是在给他留面子。
否则他有很多杀手锏可以让贾卫华同意他换车间甚至是换一个工厂。
其中一个杀手锏就是把他从小宠到大的姥爷。
他姥爷只知道他和贾东旭都在轧钢厂学钳工，听贾长先讲过钳工具体做些什么。
贾长先给他讲的是加工车间里的钳工，不是轧钢车间里的钳工。
如果让姥爷知道他在轧钢厂最累最苦最危险的轧钢车间干活。
一定会马上把他带回家，那怕一辈子不上班也不会让他干这么危险的工作。
作为一个正常的长辈其实都是如此，自己可以吃苦，不想让孩子吃苦。
除了姥爷这个杀手锏，贾东升随身空间里那些轧机和整机图纸，每一个拿出来都是杀手锏。
单凭一个1150毫米的初轧机整机图纸，就可以让他想去那个车间就去那个车间。
他只是想换个工种而已，又不是想当领导，所以这个要求很容易满足。
贾东升和贾卫华足足对视了三十多秒，最后是贾卫华先收回目光。
“既然你想好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件事儿我不插手！”
贾卫华感受到了儿子的决心，就算他不同意儿子也会去做。
反正他现在已经是轧钢厂正式工了，想怎么折腾随他去吧，儿大不由爹，这句话说的太对了。
饭后步行回四合院，从这一晚开始，贾东升和秦淮茹真正成为夫妻。
入夜，贾东升屋里刚关灯，屋外冒出好几个黑影，貌似是来听墙根的。
“屋里怎么没动静啊？”
“嘘~小点儿声，别让屋里人听见了。”
“啊对对对！贾东升可不是以前的贾东升了，连亲大妈都敢抽耳光！”
“何止是敢打亲大妈，我觉得就今天那种情况，如果贾卫民敢炸刺儿，他连贾卫民都敢打。”
“都特么别说了，屋里有动静了！”
“我好像听见拖拉机的声音了？”
“不对！我听见有人在拉风向！”
“我怎么听到有人一直在开门关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