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尔几乎欣喜若狂,心中不断呐喊着,身子也在不住颤抖。
他得到了神明的肯定!而且听声音,祂似乎还算满意!
他当然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弄出了神明所不知道的东西,他也知道神明夸奖的这句“不错”不是夸在他的创意上。
他深知是因为自己主动贡献自己的价值,才换来了这句称赞。
他想要立马询问神明,自己是否能够有机会继续活下去。
可他转念一想,自己不能那么着急,倘若因此反而触怒了神明就得不偿失了。
并且他也不能说话,在脑子里想又显得太不尊敬祂,不如索性先保持安静,然后继续贡献自己的价值,增加自己生命这枚筹码的重量。
于是很快他就安静了下来,继续匍匐着等待神明的旨意。
很快,他就听到了祂的声音:
“继续改良吧。”
他愣住了:改良?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他立马发现自己的意识被一只恐怖的巨手攥住,像是揪出草杆中最嫩的细芽一样被揪出,而后天旋地转之间,进入了一个新的身体。
刚刚进入,他就觉得浑身炽热无比,特别是自己的腹部,灼痛感一阵又一阵地袭来。
他慌张地查看自己的情况,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换到了他创造的这只子虫体内。
也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神明的意思:
这具子虫还有着十分明显的缺陷,神明无意浪费时间在向他分析这件事上,而是选择直接让他自己感受。
就像是给学生留的自主作业一样。
他强忍着腹部——如果换成人的身体,估计算是屁股吧——的剧痛,先颤巍巍地给神明行了一礼,就踉跄地跑到了他原先绘制的魔法阵上,开始耐心感受。
剧痛的原因是魔力鼓胀,这具躯体形成的还是太过粗糙与急躁,储存运输魔力的部分坑坑洼洼并不圆润,导致了它比预期中储存的魔力量少了许多。
另外还有肢体的不协调与部分器官的无用化,虽然根本原因还是不熟练,但各有各的不同,仅仅想着多练肯定是解决不了的。
他作为老魔法师的探究心再度被激起,就那么趴着,居然如人类一般进入了冥想状态。
这具躯体比上一具要小不少,但也灵活不少,至少他能尽可能地舒展开来。
看着珀尔陷入思考,杰伊摇了摇头,没再理会。
其实对他来说最方便的就是直接把声键虫扔进疗愈腔内,通过解析它的各种组织,他能够做到复刻一副完美的声键。
之后只需要将它装在魔力量最丰富的子虫身上,他就能学着珀尔的样子不靠吟唱就使用出魔法。
但他又觉得这样做不太妥当,似乎有些浪费这个高级的科研人员了。
没错,他已经心中把珀尔任命为【虫族第一科学家】的身份,其未来承担的责任就是帮他为虫族的魔法侧进化路线添砖加瓦。
让虫族在魔法上也能做大做强!
撇开杂乱的思考,他又重新关注起伊芙,耐心地等待她将“案发地点”处理干净。
……
“珀尔?老东西,在吗?”
安静的实验室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伴随着一起响起的还有学徒们劝阻的声音:
“热拉尔大师,还请您小声一些,老师他正在做实验,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打扰。”
“哈!那老东西敢对我发火吗?他不敢,你们都让开,我和他关系有多好你们不清楚吗?”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我又不会害了他。”
“可是……”学徒们似乎还想劝些什么,随后就听到传来了一阵隆隆的脚步声,追着的还有一连串杂碎的脚步,似乎是那人挣脱了学徒们的阻拦,正快步朝着实验室赶来。
“咔”的一声,大门被打开,一个红胡子的汉子咧着嘴就闯了进来:“珀尔!你……你这里什么味道啊,又在拿魔物做实验?”
这汉子从头到脚都是火红一片,杂乱的头发像是没有打理一样披散着,倒是那夺目的红胡子显得很是柔软与整齐,在头发的衬托下显得异常诡异。
以他个人的话来说,这样杂乱的头发可以衬托得他的胡子更加漂亮,是他从某些人口中学到的新鲜知识。
他的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穿着粗布宽松的衣衫与长裤,赤着胳膊。
如果他穿上盔甲,估计会成为世界上最勇猛的狂战士。
然而他手中提着的短棍彰显出了他的身份——他是一个法师。
倘若不是这里的人都认识他,估计就要把他当作是邻国的征战牧师了。
从他身后学徒们的叫声中得知,这个红胡子的名字是热拉尔。
他环顾了一圈实验室:“倒是还和以前一样杂乱。”
他踏着沉闷的步子走了进去,一双眼睛锐利得像是老鹰一般,不断地审视着每一处细节:
地上绿色的液体、墙角被撞坏的羽毛笔、坐在那里低垂着头的珀尔,肩膀的起伏显示出他似乎陷入了睡眠。
但他面前已经凝固的暗红色血液让人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热拉尔走上前去,伸手重重拍了拍珀尔的肩膀:“喂,睡着了吗?”
但是珀尔就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样,居然径直往前栽去,若不是热拉尔眼疾手快,他的鼻子估计都已经被撞碎了。
热拉尔把他翻了个面,一眼就看到了黏在他口鼻处的血痕。
他紧皱着眉,伸手扒开了珀尔的眼睛,然后又自己检查了呼吸、骨骼、肌肉、内脏等等的情况,确认了这具身体并无大碍的事实。
“是灵魂上的问题?”他有些沉默,很不巧他并不擅长灵魂魔法,但他不会,其他地方会有人懂。
他直接将珀尔扛在了肩上,然后在学徒们惊恐与无措的目光中大步离开。
期间他忽然顿住脚步,还是简单地和他们解释了一下珀尔的情况,让他们继续按照珀尔的要求行动即可。
他和珀尔是很要好的哥们,顺手帮忙管理一下手下倒也是常有的事。
随后他就离开了这里,大步流星地朝着城外走去——他要找的人位于其他城市,他准备走过去。
当然,他走的比马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