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感伤与即将分别的付侍郎,一大早上依依不舍的在家中拖了许久才朝衙门里走。可他没走多久,就又很快折返回来,手上拿了一封调令的同时,脸上也喜不自胜。
大夫人正诧异于他的突然折返,又瞧见他手上的内容,有些慌乱的询问着:“可是调令下来了?怎生这般的快?”
见大夫人的脸上带着忧愁,付侍郎明白她是误会了,忙将她拉到一旁坐下,安抚道:“夫人莫急,这是喜事。”
大夫人可想不通调任塞北分隔千里有什么可喜的,努力了一下也没笑出来。
付侍郎也没打算吊着她,给她倒了杯茶暖了暖手,才小心地开口道:“圣上那边知道了岳父大人身体抱恙,特意派出了宫中的齐院首去为他诊治。齐大人是陛下倚重的头号太医,有他出手,岳父大人的病情一定能有所好转。”
这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消息。听见这话,大夫人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
见他脸色有所好转,付侍郎又接着说道:“外放的调令已经出来了,调任的地方不是北边的凉州,而是靠南一些的丰州安阳府。”
丰州位于江州与京畿正中,而安阳府又在最南边,距离京城也不过两日的路程。相比于凉州这个远之又远的地方,安阳府可真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地方了。
大夫人闻信终于展颜。可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大夫人就回过味儿来,转头询问道:“平白无故的,圣上不会这般轻易地就改变主意。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付侍郎知道自家夫人心思通透,想要全然瞒过也不可能。他稍稍思量了片刻,干脆直说道:“不是我,是岳父大人。”
大夫人猛然一惊,坐起身来激动问道:“我爹?他做什么了?”
眼看大夫人已经将自己吓得不轻,付侍郎忙又安抚着将她按回座位上,解释道:“书院里漏了一些风声,哪怕岳父大人久病在床也不经意里听到了一些内容。岳父大人何其聪慧,只窥一斑可之全貌。他听闻了陛下有意插手书院管辖之事,遂通过赵家直接向陛下表明了忠心,声称自己年老体衰,屋里担负起书院的运行。于是直接举荐了赵濯缨赵先生来坐院长之位。
赵先生身为荣安公主的驸马,出身高贵不说且与朝中权贵皆无来往。更何况荣安公主又是太子一脉,更近一步说,这位赵先生也算是太子手底下的热门。把书院教给他就相当于是将未来逗得这些官场才俊交到了太子手上一样。
此举正和陛下之意,因此他当即同意了此事,并感怀与岳父大人的知情识趣,又特派了太医元首过去为他诊治,于此同时,咱家也顺势借了岳父的光,由左迁凉州改为了平调安阳府。”
听完了这通来龙去脉,大夫人的心底终于安稳了不少。她于喜事中慢慢平和下情绪,感慨道:“安阳府不远,这下子一大家终于不用分别了!”
付侍郎也接话道:“安阳府虽靠北,但气候却比京城要更好一些,老太太和姑娘们过去也更容易适应。更妙的是,那边离书院不远,若是那边有事相商,也不过一日半的路程就能赶到。”
了解了心头这一大事,付侍郎又提问道:“岳父大人若是不再做院长,那他是否就能离开书院,搬到山下来与我们同住?”
付侍郎的这个话叫大夫人忍不住又开始激动起来,两个人简短的商量了一些紧要的事后,大夫人立马又带上付如鹤赶往松风书院。
夫人和侄儿已经离家。通传消息这事儿就得付侍郎亲自来。
付侍郎换下官服赶到了大椿院,向老太太快速的说明来意后,又吩咐人将西府二老爷与二夫人,以及西苑里的几位姑娘们都请过来。
姑娘们离得更近,因此来的要早一些。等到他们听完了付侍郎带来得好消息以后,另一头得二老爷夫妇才刚踏进家门。
大椿院里,一家子老小其乐融融,正聚在老太太膝下打趣闲话。
一路紧赶慢赶得二夫人由二老爷亲自伺候着进了正堂,还没进门,就听见了这阵热闹得说话声。
这般欢乐,家中定是有喜事!
二夫人人未赶到,声音倒抢先一步进了门:“怎的这般热闹?难不成是我家如鹤要娶亲了不成?”
屋内得老老小小被二夫人得话逗得都忍不住乐,小辈们不敢出声打趣,老太太可没这个顾及,直笑道:“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家儿子娶没娶亲还能自己不知道,家里有点乐声你就朝娶媳妇上面想,我看你是想疯了。”
二夫人顺势承认,笑闹了两声,又故作忧愁道:“可不是嘛!我家朔儿不比松哥儿,他天生就是哥管不住得皮猴性子。如今他年岁也大了,可人却一点都没收心。我是巴不得能有个泼辣厉害得媳妇儿能早早制住他,省的他整日乱蹦的到处闯祸。”
二夫人这话虽是玩笑,但话音里却真还有一些实际心思在里面。
老夫人顺着话也说了两句,安慰道:“朔儿今年不一样了。从他大哥出了院门以后,他就已经懂事了。他才十七,时间上也不着急,你大可慢慢挑。”
二夫人得这段话本意也是为了热闹热闹气氛,既然老太太都这么说了,她也就顺坡下缕直接询问道:“母亲您叫我们俩过来是为了何事?”
老夫人又将付侍郎带来得消息再次转述给他们二人听。他们二人听完也是一阵大喜,兴奋道:“我说呢,这院儿里怎么这般热闹,原来竟是有这般天大的好事......\"
两家人又就着这喜事聊了几句,二夫人又突然提问道:”大嫂嫂呢?还有我家朔儿怎么都不见踪影?“
付侍郎又再次说了付如鹤驾车送大夫人回书院探病得事情。听完这出,二夫人又立马接话道:”有院正出手,常先生定能药到病除!”
“如此,就借弟妹吉言了!”
因着外调一事,付侍郎这几日都不用去衙门上值。又因为他五日后必须离京,往日里交好的亲朋好友们又都先后登门送了分别礼。
付侍郎忙着应付外面的这些人,内宅里的事就自然而然的再次委托到了二夫人的手上。
再次被委以重任的二夫人不得不在侍郎府住了下来,付二郎也想趁机留下,可偏偏开春事情太忙,又不得不一步三回头的从后门回了西府。
临行前,付二郎又拐道去了一趟七姑娘院里,屏退了下人仔细交代道:“安阳府内裙带遍布,府内只讲究个银钱开道,若是路上遇到麻烦可千万不要闹脾气,直接给了钱就好,千万别想着要硬碰硬。熟知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更何况咱家又不是什么叫得出名号的厉害人物。
七姑娘闻言颇为诧异,提问道:“这等大事怎的不去和大伯父讲,交代我一小孩儿做什么?”
付二郎没忍住敲了她一下,嗔怪道:“这时候知道你是小孩儿了?平日里大包大揽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说。”
七姑娘扭头不理他,转身就要往里面走。
付二郎知道她这又是因为不能跟亲生爹娘住一块儿生气,又赶忙上前赔罪道:“是爹娘的错。你们都是我的亲生骨肉,若非是在没办法,我和你娘又怎么会把你们仨都丢到别人家不管呢?乖,再原谅爹娘一回,等到北边的商路稳定了以后,我和你娘就一起回到京城做个甩手掌柜,再将你们兄妹三人都接回来,到时候一家子团团圆圆的过日子,这样可好?”
七姑娘好说歹说才终于消了气。付二郎又拉着她交代了一些路上的注意事项,又绕路去看了一眼自家二女,也就是五姑娘后才终于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