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书阔步跨出门槛,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转角处。
苏御锦直勾勾地盯着那处,攥紧手中帕子的手关节泛白,
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的肌肤,
心中恨意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翻涌不息。
“沈砚书,你这蠢货,
还真以为我苏御锦是从前那个任你搓圆捏扁、
被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晕头转向的无知妇人?”
她咬牙切齿,在心底一字一顿地说道,
眸中冷光闪烁,“你今日这副沾沾自喜的嘴脸,
真叫人恶心至极,也不枉我费这一番心思,
佯装讨好,只为哄你上钩。”
回想起刚刚煮粥时内心的煎熬与决绝,
苏御锦攥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
下毒那一刻的迟疑与挣扎仿若还在眼前,
良知曾如千斤重担,压得她险些放弃,
可沈砚书与苏念微过往的恶行却似熊熊烈火,
瞬间烧尽她所有顾虑。
“为了家族,为了我自己,你必须付出代价。
这毒,是你恶行的开端,往后的折磨,
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会加倍奉还。”
她暗暗发誓,挺直脊背,
原本温婉柔弱的气质褪去,
周身散发着冷冽肃杀的气场。
这时,贴身丫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看到苏御锦满脸寒霜,
下意识地噤声,大气都不敢出。
苏御锦余光瞥见她,缓了缓神色,
低声吩咐:“盯紧姑爷,他但凡有一丝不适,即刻来报。
记住,不可露出马脚,切莫让人察觉异样。”
丫鬟连忙点头应下,匆匆退了出去。
苏御锦重新坐回床边,目光落在沈砚书用过的碗筷上,
嘴角浮起一抹冰冷笑意:“你以为女人就该被随意拿捏、践踏尊严?
你小瞧了我,也小瞧了苏家的底蕴。
过几日,待你缠绵病榻,自顾不暇,
便是我彻底清查你那些腌臜勾当的绝佳时机。
书房里藏着的账本、密信,还有与苏念微私下往来的证据,
我定会逐一找出,让你们的阴谋彻底曝光。”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向窗边,推开雕花窗棂,
清晨的阳光洒进来,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阴霾。
苏御锦抬眸望向远方,脑海里浮现出苏家昔日昌盛繁华的模样,
父亲在书房里运筹帷幄、母亲在花园中笑语嫣然,
兄弟姐妹围坐一团嬉闹玩耍,那般温馨美好,
却被沈砚书和苏念微搅得支离破碎。
“家族蒙羞,亲人受苦,这笔账,我要算个清楚明白。”
正想着,丫鬟匆匆折返,
低声禀报道:“姑娘,姑爷出府了,脸色瞧着尚无异常。”
苏御锦微微颔首,
神色冷峻:“等他回来再继续盯着,别放松警惕。”
说罢,苏御锦独自踱步回房,
每一步都似裹挟着千斤重的决意,裙摆拂过地面,
沙沙作响,恰似她心底暗涌的复仇怒火。
踏入房间,她径直走向窗边,
双手用力推开雕花窗棂,清晨凛冽的风呼啸而入,
吹散了她额前几缕碎发,
却吹不散那紧锁眉间的凝重与冷峻。
苏御锦目光远眺,望向沈砚书离去的方向,
攥紧窗框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泛白,
心中恨意滔滔不绝:“沈砚书,你这会儿还能安然出府,
得意自在,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这毒,发作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待你被病痛折磨得无力招架,
我便要将你那些藏在暗处、腌臜不堪的勾当统统揪出来,
晒在光天化日之下。”
想到这儿,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屋内书桌,
桌上摊开着几本苏家产业的旧账本,
纸张泛黄,字迹密密麻麻,
记录着家族往昔辉煌时的收支明细。
苏御锦缓缓坐下,手指轻轻摩挲着账本边缘,
眼神愈发坚毅:“家族蒙羞,亲人受苦,
这笔账,我要算个清楚明白。”
苏御锦正沉浸在回忆与思索中,
贴身丫鬟轻手轻脚地端来一盏热茶,搁在桌角,
低声道:“姑娘,先喝口茶润润嗓,
您从早起就忙个不停,别累坏了身子。”
苏御锦微微抬眸,神色稍缓,
轻声道:“放着吧,你去把我院子里的人都召集过来,我有话吩咐。”
丫鬟领命而去。
不多时,丫鬟领着一众小厮、婆子站成整齐一排,
垂首静立在屋内,大气都不敢出。
苏御锦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声音冷厉如霜:“你们都听好了,这段时日府里不太平,
姑爷言行、访客进出,乃至各房琐事,
但凡有一丝异常,都得即刻向我禀报。
若有人敢隐瞒、懈怠,或是与外人勾结通风报信,
被我查出,绝不轻饶!”
众人齐声应诺,
苏御锦又看向负责洒扫庭院的婆子:“你每日打扫书房附近时,
留意姑爷是否有物件带出、或是陌生人潜入,
稍有不对,马上告知我。”婆子连连点头。
丫鬟听了苏御锦这一番冷厉决绝的吩咐,
心头猛地一震,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她跟随苏御锦多年,往昔自家姑娘温婉善良,
连对园子里的花草都怜惜有加,说话轻声细语,
待人宽厚温和,何曾有过这般如霜般冷冽的气势。
但此刻,丫鬟心里明白,经历过重生那般惨痛遭遇的姑娘,
已然彻底蜕变,那柔弱的表象下,藏着的是一颗复仇的滚烫决心。
她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眼眶泛红,扑通一声跪地,
双手交叠在身前,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与坚定:“姑娘放心,
奴婢这条命都是姑娘给的,自当誓死追随姑娘,
绝不敢有半分懈怠、隐瞒!
哪怕姑爷手段狠辣,旁人威逼利诱,
奴婢也定守口如瓶,为姑娘紧盯府里一举一动。”
丫鬟抬头,目光灼灼地直视苏御锦,
眼中满是忠诚与决绝,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苏御锦见状,神色稍缓,俯身亲手扶起丫鬟,
手指轻轻拭去她脸颊泪水,轻声道:“我知你忠心,
这些年你陪我历经风雨,我心里都记着。
只是如今这局势,凶险万分,稍有差池,
便是万劫不复,我不得不严厉些。”
丫鬟连忙摇头,急切说道:“姑娘说的哪里话,
是姑爷和那苏念微狼子野心,害得姑娘和苏家受苦受难,
奴婢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能为姑娘做事,
是奴婢分内之事,再难再险,奴婢绝不退缩。”
苏御锦拍了拍丫鬟的肩膀,
微微颔首:“起来吧,往后行事需打起十二分精神。
你机灵聪慧,知晓分寸,我信得过你。
眼下要先盯紧姑爷书房,他平日里在那谋划诸多诡计,
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若是瞧见有陌生信件往来、或是他神色慌张翻找物件,
切莫打草惊蛇,速来禀报于我。”
丫鬟站起身来,挺直脊背,用力点头:“姑娘放心,
奴婢定会小心行事。书房平日里就少有人进出,
姑爷又宝贝得紧,我定会寻机悄悄探看,不叫他有所察觉。”
“去吧,万事小心。”苏御锦轻声叮嘱。
丫鬟福了福身,快步退了出去。
刚走出房门,丫鬟便抬手抹了把额头细密汗珠,暗暗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
她深知接下来任务艰巨,稍有不慎,
不仅姑娘复仇大计受阻,自己这条小命怕也没了。
但想到苏御锦过往遭受的苦难,丫鬟攥紧拳头,
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姑爷、苏念微,你们且张狂几日,
等姑娘出手,定叫你们后悔来到这世上!”说罢,她脚步匆匆,
朝着下人的住处走去,准备挑选得力人手,
即刻展开盯梢行动,不敢有半分耽搁。
待众人退下,苏御锦重新翻开账本,拿起朱笔,
对照记忆里沈砚书近期可疑行径,在账本上勾勾画画,
试图找出资金流向漏洞、产业交接破绽。
日光透过窗棂,渐渐西移,屋内光线愈发黯淡,
她却浑然不觉,直至烛火燃起,
昏黄光晕映照着她满是专注与决绝的面容。
天色渐晚,苏御锦揉了揉酸涩脖颈,
刚放下账本,就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
丫鬟匆匆进门禀报:“姑娘,姑爷回府了,
脸色瞧着有些发白,脚步也虚浮。”
苏御锦眼眸一亮,迅速起身,整理裙摆,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笑意:“他怎么了,我得去看看,
我可是很爱他的呢。”说罢,她稳步朝门口走去,
准备观察一下沈砚书,看是个什么情况,再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