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远远地站在外面,看着紧闭的朱红色县衙大门,一脸懵圈。
她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惊讶地发现,将县衙门口围成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们,全都目光灼灼地盯着紧闭的大门。
什么情况?!
这么多人,一大早的,风风火火地跑到这里来,就为了看这脱漆的县衙大门?
这都是什么奇葩爱好?!
林墨不懂,并表示大为震撼。
好在,人们嗡嗡的议论声还在继续。
林墨为了更好的吃瓜,只好放开了自己的五感。
下一刻,苍蝇般的嗡嗡声顿时变成了狮吼声,从四面八方,疯狂涌入林墨的耳朵。
林墨的耳膜顿时不堪重负,瞬间爆发出一阵尖锐的耳鸣,声音似真似幻了起来。
林墨的脑子也在一瞬间被塞入了海量的信息,不禁有些晕眩。
林墨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打算缓缓神儿。
“嘎嘎嘎......”
然而,一阵夸张的笑声从识海里传了出来,刺激的林墨的太阳穴跳得更加厉害了。
“主人啊,你也太菜了吧,修炼了这么久,竟然还不能自如地收放五感,竟被生生的震晕了,啧啧啧......”
“平时不好好练功,只顾着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该不会脑子也被你给一起吃掉了吧?嘎嘎嘎......”
林墨:......
林墨无言以对,自从吴家小子来了之后,她确实是沉迷美食不可自拔。
只是,毛毛这个小家伙,不知是什么时候,又是在哪儿,学会了这样的笑声,跟鸭子叫一样,真是难听死了。
她只好一边轻轻地揉着耳朵,缓解着耳鸣的难受,一边跟空间里,不停嘲笑她的毛团子掐架。
“你一棵修真界的树,根本就不懂美食,可怜的叻~~~
美食啊,不仅仅是一种味觉的享受,更是一种心灵的治愈。
美食,带着温暖的力量,能够拂去内心的尘埃。”
“来来来,让我跟你仔细地说一说哈......
一口热腾腾的鸡汤,顺滑地滚过舌尖,滑过喉头,落入胃袋,可以使人忘记一天的劳累与疲惫。
一块香甜可口的榛果巧克力,坚果酥脆,巧克力软糯,可以给人带来无限的甜蜜和幸福。
而一碗撒着翠色小葱花的牛肉面,汤底醇厚,面条劲道,吸溜一口,吃进肚中,能够让人感受到温暖和满足。”
林墨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弯成了月牙,咂了咂嘴,满脸的回味。
“嘁,说来说去,还是个吃货呗,有了好吃的,就啥都忘在了脑后......”
毛团子依然不服气地嘟嘟囔囔。
他可太难了,主人竟然是个如此懒散的咸鱼,总是有不重样的偷懒理由。
林墨对毛团子的日常催促一向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只要毛团子一念叨,她就嗯嗯嗯的应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谁都不能让她再卷起来,除非是她自己想卷。
林墨与毛团子一阵插科打诨,耳朵终于恢复了过来。
周围细密的讨论声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只是,林墨却越听越糊涂。
刚开始,人们的讨论还停留在正常人类的范围。
到后来,什么山野精怪,地狱恶鬼都被他们编排了出来。
“哇...哇呜...”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突然从人群深处传来。
人们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接二连三的孩童哭嚎声又响了起来,以那处为中心,渐渐往周围蔓延开来。
看,故事编得太离谱,把孩子都给吓哭了吧!
林墨将所有的碎片信息整理一番,提取出关键信息,总算是大抵弄清楚了事情的大概脉络。
原来是醉花楼的老板花娘,在年前买进了不少漂亮的女子,打算在年节期间举办一次花魁大赛。
这本是一件既得名声又赚钱的事情,然而,让花娘没想到的是,她引狼入室,买到的人里面有一个竟是山匪的内应。
内应不但在花魁初选亮相的那天,药倒了店里所有的人,还将所有客人都洗劫一空,大摇大摆离去。
更可气的是,这群匪徒还绑走了她楼里最漂亮的几个女子。
好在花娘也是有背景、有靠山的人,她苏醒过来后,便立即来县衙报了官。
何县令和钱主簿接到花娘的报案后,立即展开了全县大搜捕。
只是,此时距离匪徒洗劫花楼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抓到匪徒的希望已然渺茫。
可是,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这帮匪徒竟然没有藏进山中。
而是穿着华丽的衣衫,大喇喇地在县城里典当了偷盗的财宝,换成了大笔的银钱,用来购买物资。
理所当然的,绝大部分匪徒就这样轻易地落网了。
人赃俱获,加上当铺掌柜的指认,事实俱在,根本无可辩驳,何县令觉得可以结案了。
这群匪徒却咬死了不承认洗劫花楼的事情,只说这些钱财和珠宝,是他们从城外的一处废弃窑厂里捡到的。
何县令气得大喊刁民,一怒之下对他们动了大刑。
却没想到,严刑拷打之下,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原来,前一阵子,偷盗制陶工坊的事情也是他们这一伙儿人做下的。
很好,前任的积案也在他的手里,告破了。
何县令不禁喜形于色,这可都是自他上任以来,实打实的政绩啊。
这一伙儿穷凶极恶的山匪,必须公开判决,将他们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至于跑掉的那个内应,以及那几个不知去向的逃奴,不算什么大事,画几张画像,将通缉令发下去就好。
于是,县衙门口便有了今天这场热闹。
林墨:喵喵喵???
这何县令和钱主簿可真是人才啊!
在林墨的感叹声中,县衙的朱漆大门终于吱吱嘎嘎地打开了。
两名衙役从门内走出,将门口的拒马挪到了一边。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挤挤挨挨,如海浪一般往前涌动,最终被仪门外的朱漆围栏给拦住了脚步。
接着,一队衙役手持水火棍从吏舍内鱼贯而出,神色肃穆,在大堂内站成了整齐的两排。
刚刚还在大声嚎哭的孩童,在这样肃穆的氛围下,也渐渐收了声,只余低低的抽噎声。
灿烂的阳光照进大堂,将正堂上方悬挂的“明镜高悬”牌匾照耀得熠熠生辉。
林墨却觉得这牌匾亮得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