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线里,一盏破旧的煤油灯在墙面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灯芯时不时发出 “噼啪” 爆响,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而紧张不安。
完成战前准备后,几个雪怪小队成员围聚在墙角,短暂的交谈,为这压抑的氛围带来一丝喘息之机。
“原来喊大姊…… 不是因为年龄!我怎么到现在才知道?”
年幼队员眼睛瞪得滚圆,听完前辈们的讲述,脸上的惊讶瞬间转为恍然大悟。他激动地向前半步,溅起的灰尘在昏黄灯光下飞舞。
旁边的队员笑着伸出宽厚的手掌,“啪” 地一声拍在年幼队员后脑勺上,这一巴掌看似用力,实则带着亲昵。
“得了吧!不管为啥,这称呼你必须得叫。你才三岁的时候,瘦得跟个小猫似的,走路都摇摇晃晃。要不是大姊悉心照顾,你早就没了。”
“嘁!”
年幼队员不服气地撇了撇嘴,脑袋一扭,耳朵都微微发红,故意摆出一副不理人的模样。
“嘿!你这是什么态度?”
那队员双手抱胸,眉头一皱,佯怒地提高音量。
“你饿肚子的时候,是谁省下面包分给你?是谁把自己那份汤匀给你?现在翅膀硬了,连前辈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个…… 这个是两码事,那个…… 那个又不一样!”
年幼队员涨得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微微凸起,结结巴巴地反驳。他眼神游移不定,一会儿瞅瞅地面,一会儿瞟向旁边,就像一只被逮住的小兽,模样滑稽又可爱,逗得周围队员哄堂大笑。
防线内,昏黄的煤油灯不安分地摇曳着,将佩特洛娃的身影扭曲拉长,在粗糙的墙面上晃来晃去。她嘴角忽然浮起一抹笑意,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俏皮与怀念,随后身子一斜,慵懒地靠在墙上,缓缓开口。
“说来,真是让人忍俊不禁,我突然想起罗德岛那些人。”
“想他们做什么?”
一名队员满脸疑惑,手中擦拭武器的动作顿住,眉头紧紧拧成了个疙瘩,额头上的皱纹仿佛一道道沟壑。
佩特洛娃目光迷离,思绪好似被拉回到与罗德岛众人相处的瞬间,语气中满是回味。
“那个浑身像裹着一团火,热气腾腾的猫耳女孩,当时可起劲了,拍着胸脯嚷嚷着要和我们痛痛快快地喝一场。”
她伸出手,纤细的手指在昏黄的灯光下轻轻张开,光影在她指尖调皮地跳跃。
“太遗憾了,最终没喝成。瞧她那大大咧咧、豪爽的模样,酒量肯定差不了。要是真和她一起撒开了闹,保准热闹非凡。”
“但那只小兔子,年纪应该没到能喝酒的岁数吧?”
另一名队员眼睛微微瞪大,饶有兴致地接过话茬,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的光芒。
“她多大?十六?十七?”
佩特洛娃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思索的神色,睫毛在昏黄灯光下微微颤动。片刻后,她摇了摇头,语气笃定地说道。
“也就十四岁左右。别看她努力模仿大人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着那些成熟的话,可一举一动间,还是藏不住孩子的青涩。”
“和大姊那时候...... 一样啊。”
雪怪队员听后,神色一黯,不禁感慨道,语气中饱含着深深的怀念,声音微微发颤。
短暂的沉默笼罩众人,空气里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佩特洛娃率先反应过来,猛地举起拳头,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希望。
“祝他们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
队员们纷纷响应,攥紧的拳头在空中挥舞,声音一个比一个洪亮,仿佛要冲破这压抑的防线。
“唔,呃...... 说到做到!”
年幼队员涨红了脸,最后跟着喊了一句,声音还有些稚嫩,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却丝毫不减气势。喊完后,大家相视一笑,战前的紧张氛围,在这充满期许的呼喊中,悄然得到了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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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郊外的旷野,狂风裹挟着黄沙,如汹涌的浊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残阳似被风暴侵蚀的伤口,流淌出刺目而妖冶的血光,将大地染得一片猩红。九裹挟在撤离的队伍中,凌乱的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宛如挣脱束缚的精灵。忽然,她脚步顿住,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缓缓回过头。目光穿透飞扬的尘土,死死凝视着远处雪怪小队坚守的防线。
“龙门人理应比他们还要齐心。”
九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锐利的匕首,在呼啸的风声中划破沉闷。她的眼神复杂,既有对雪怪小队的敬佩,又隐含着对龙门现状的失望与不甘。
“快走吧,别看了。雪怪小队最多也就拖延一时。”
身旁的整合运动成员,伸出粗糙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手上的温度带着几分关切,话语里却满是催促。
九却像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燃烧的火焰。
“你不觉得他们的行为很可贵?为了保护身后的感染者,不惜直面死亡,他们的勇气,值得我们每个人铭记。”
“如果我们没命了,那他们岂不是白干?”
另一个整合运动成员,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焦急地跺脚,溅起一片尘土。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我们活下去,他们的牺牲才有价值!”
“按幻影弩手的说法,切尔诺伯格我们确实回不去了。我们得前往新的据点。”
一位年长的整合运动成员,脚步沉重地走上前,神色凝重,声音沙哑,仿佛承载着无数的无奈。
九沉默不语,目光依旧呆滞地望着雪怪小队的方向,思绪如脱缰的野马,飘向远方。见她这副模样,身旁的整合运动成员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不关心新据点在哪儿?”
“不管是哪里,我会和你们一起走。”
九回过神来,眼神中透露出决然,语气坚定得如同磐石,不容动摇。
“哎。你们龙门人,和我们没啥区别啊……本来还盼着龙门能善待你们,没想到和乌萨斯一样冷漠无情。”
一位整合运动成员苦笑着摇头,脸上的皱纹如同干涸的河床,话语里满是失望,连声音都透着一股无力感。
“感染者在哪都一样。”
九微微摇头,发丝随着动作狂乱地舞动,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奈和悲凉,仿佛被命运扼住了咽喉。
“你刚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位成员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九望向远方,天边的残阳正一点点被黑暗吞噬,仿佛象征着他们曾经美好的幻想也在逐渐破灭。
“人是会变的。经历了这么多生离死别,我才明白,在偏见和歧视面前,所有感染者的命运都是紧紧相连的,我们只能相互扶持,才能在这残酷的世界里求得一线生机。”
风声依旧在耳边如野兽般咆哮,撤离的队伍缓缓向前移动,扬起的尘土弥漫在空气中,如同一片沉重的阴霾。
九深吸一口气,风中夹杂着硝烟和尘土的气息,她转身跟上队伍的步伐。在血色残阳的映照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朝着未知的新据点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命运的刀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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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作战服紧紧贴在身上,被汗水浸透的布料在阳光下泛着暗沉的光。她一头利落的长发此刻凌乱不堪,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划过满是灰尘的脸颊。
“是雪怪吗?那些是雪怪吗?”
她一边狂奔,一边扯着嗓子嘶吼,声音沙哑又急切,在空旷的场地里回荡。脚步急促,带起大片尘土,整个人如同裹挟在黄色的烟雾之中。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前方,双腿交替频率越来越快,肌肉紧绷,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当她终于赶到战场前沿,一幅惨烈的画面映入眼帘。雪怪小队队员与近卫局警员杀作一团,金属武器碰撞声、喊杀声、痛苦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雪怪队员们浑身散发着决绝的气势,近卫局警员们也毫不退缩,刀光剑影中,鲜血四溅,伤者不断倒下。
“是雪怪!是...... 是雪怪没错!雪怪...... 雪怪!这群雪怪怎么这么倔?!”
煌气得眼眶通红,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明白雪怪小队成员对自由和尊严的执着,可眼前的自相残杀让她痛心疾首。
刹那间,煌如同一道赤色的闪电,朝着战场中央冲去。她体内的源石技艺剧烈涌动,皮肤表面浮现出明亮的橙色纹路,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周围的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
“可恶,可恶!别死!别送死啊!!”
她的呼喊声震耳欲聋,带着撕心裂肺的痛。
“等我过来,我能救你们,我带你们走...... 带你们走!为什么像你们这样的感染者也要死在这里?!”
每一句呐喊都饱含着愤怒与不甘,她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试图唤醒那些被仇恨蒙蔽的人。随着她不断逼近,周围的战斗似乎都受到影响,一时间,不少人的动作都微微一滞,但战斗的浪潮很快又汹涌起来。
煌不顾一切地冲向人群,双手挥舞,试图隔开双方,阻止这场悲剧继续上演 。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 “嗖!” 声划破嘈杂。数枚弩箭裹挟着凛冽的杀意,如夜空中的流星,撕裂炽热的气流,闪电般射向雪怪小队队员。
“!!!”
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众人的瞳孔瞬间骤缩,脸上的表情还未来得及变化,血花便已在几名雪怪小队队员的胸口绽放。他们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随后像被狂风折断的枯木,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在滚烫的地面上迅速蔓延,与扬起的尘土混在一起,形成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泥。
“谁!”
煌如遭雷击,猛地停下脚步,身体因巨大的惯性剧烈摇晃,险些摔倒。她的双眼瞪得滚圆,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点燃。顺着弩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在一处高耸的断壁残垣上,几名身着灰黑色斗篷的身影若隐若现。他们宛如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魔,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罗德岛的干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为首的灰蓑身材瘦削,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他微微抬起头,兜帽下的双眼闪烁着诡异的幽光,声音冰冷刺骨,如同万年冰川断裂时发出的轰鸣,不带一丝感情。
煌没有丝毫犹豫,双手像钳子一般紧紧握住电锯,用尽全身力气拉动启动装置。
“嗡 ——”
电锯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锯齿高速旋转,与空气剧烈摩擦,迸射出耀眼的火花,带起一阵凌厉的狂风。
“这句话...... 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们!”
她仰天长啸,身上的源石技艺光芒愈发耀眼,炽热的气息如同汹涌的岩浆,向四周扩散开来。周围弥漫的尘土被这股热浪裹挟,形成一个个小型的龙卷风。此刻的煌,就像一位从战火中诞生的战神,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随时准备向敌人发起致命的冲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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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茫茫的万物之主,在黑暗中,喃喃自语......让我猜一猜,博士,比起现在的我,你或许更喜欢过去的我?实际上,我也挺喜欢那个我,纯粹并不是一件坏事,不是吗?
——归溟幽灵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