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让她做粗活吧,她笨手笨脚的可能会受伤,到时候还得连累到温蝉;而如果安排精细活给她,秋月担心上次在茶室的事故会再次发生。
那次摔坏了好几套珍贵的茶具加上新茶叶,就算是多么丰厚的家底,也经不起这样的挥霍。
最终没有办法,秋月只能把她送回后房去了,自己回到了温蝉身边。
看着温蝉开心地抚摸着茶具,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这才放心了下来。
这时墨一突然出现,向傅昱拱手说道:“世子,侯爷请您赶紧去前院一趟。”
得知是傅远叫他,温蝉立刻表现出体贴的样子说:“公爹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夫君赶紧过去吧。”
傅昱点点头就离开了,温蝉亲自把他送到门口。
一见傅昱的背影消失,温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四下寻找着想要找的人却没找到,不由得问起来:“人呢?”
“二姑娘手脚不利索,我已经打发她走了。”
注意到温蝉脸上的不满,秋月赶紧劝慰:“夫人,现在不是时候去对付二姑娘,这样做对我们没有好处,应该先稳住世子的态度才是关键!”
等到那时,她们就可以放手去做很多事。
听完这番话,温蝉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些,说道:“我记得我陪嫁的时候有柄玉如意,找出来,跟我一起去找婆婆。”
一听这话,秋月立刻去取了。
很快拿了锦盒过来,里面放着一柄如同胳膊般长、质地很好的玉如意。
接过盒子,温蝉便带着它往刘氏所在的荣禧堂去了。
这个院子十分寂静,仆人们走动都轻手轻脚,只听得水声轻轻流动。
见到温蝉的到来,张嬷嬷立刻迎接上去问道:“少夫人怎么来了?老夫人正在屋里诵经。”
温蝉回答说:“正好整理嫁妆时看到了这把玉如意,想拿来送给婆婆。”
“原来是这样啊,”张嬷嬷点头表示理解,“那么少夫人可以先坐下等等,待老夫人出来。”
温蝉坐定等了一会儿——
在另一边的大厅里,一名年轻人坐到了主位之上,身为侯爷的傅远反而坐于侧座,并且神色不安。
作为支持太子的一方,之前提供给傅昱的支持名单全部都是太子的人马,意思很明显,希望傅昱将来也能加入自己的阵营。
可是这么多天都过去了,却一点回应也没有。
今天,太子直接来了。
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金色头冠搭配一件华丽的圆领长袍,腰带上挂有以金雕饰物装饰,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贵气,甚至让年长些的傅远都显得黯淡。
太子微笑着说:“中了状元后看来真是风光无限呐。”
但是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并没有任何温度。
傅昱拱了拱手,客气地说:“殿下太过奖了,我只是多读了几本书才侥幸中了状元。”
“知遥这么年轻就当了状元,皇上看重你,将来前途一片光明。”
太子说道,“不过人要找好朋友,鸟要挑好树栖息,知遥心中有打算吗?”
听到太子直接问这个问题,傅远吓得冷汗都快下来了。
但傅昱依旧冷静地坐着,一脸平淡:“臣进翰林院不久,还没找到知心的朋友,也没进朝廷,更没找到适合自己的地方。”
傅昱说完,傅远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太子脸上露出些许欣慰:“知遥年轻气盛,有点冲劲很正常,我很欣赏这一点。”
“谢殿下夸奖。”
见他心思不定,没有投靠大皇子,太子也就放心了,说还有事要办,起身离开。
父子俩一直送到侯府大门外,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去路上,傅远郑重其事地说:“知遥,太子亲自来,你也该考虑一下今后的路了。”
傅昱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傅远还想再劝几句,却见张嬷嬷走过来。
张嬷嬷上前分别行礼,说:“老夫人让世子去一趟。”
傅远还没开口,傅昱已经拱手告别,转身先走了。
“这孩子……”傅远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令人头疼。
那边,傅昱走过垂花门,这才想起说:“母亲叫我什么事?”
“当然是为你的家事担忧。”张嬷嬷淡淡地回答。
这句话让刚放松的傅昱又紧张起来。
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到了荣禧堂,张嬷嬷停在门外,只让傅昱一人进去。
傅昱向刘氏行礼,目光一扫,看见桌上的一盏茶和茶旁一个锦盒。
“哟,这白玉如意真是稀罕物,连我都少见。”
刘氏语气平和,“知遥,如果不是你的夫人来走一趟,我还不知道你有好几天没回房了。”
傅昱抿了抿嘴:“翰林院事务繁杂,儿子也忙得很。”
“看来你真是长大了,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
刘氏摇摇头,“你现在还年轻,刚入朝堂,哪有这么多急事要做,抓紧时间生个孩子是正事。”
“……是。”傅昱顺从道。
刘氏叹口气,深深的看着他:“张嬷嬷,去把书房的床撤掉。既然已经成亲了,老是在书房里算什么。”
“母亲——”
傅昱刚开口,刘氏已经起身:“我累了,把这玉如意带回去给你夫人。”
从荣禧堂回来的路上,傅昱的表情虽没什么变化,但整个人显得非常压抑。
墨一抱着锦盒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喘。
刚回到流云苑,温蝉迎上来:“夫君,回来了。”
傅昱“嗯”了一声说:“母亲让我把这玉如意带给你。”
温蝉的脸色突然变了,她小心翼翼看着傅昱的表情说:“夫君,我实在没其他办法了,才去找母亲帮忙……”
“别说了,”傅昱打断她,“既然母亲都开口了,以后我会回来的。”
说完,傅昱就转身进了院子。
温蝉盯着他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决。
不管怎样,只要傅昱愿意留下就好。
于是她给秋月打了个眼色,秋月立刻去后房找红玉,让她把熬药东西拿了出来,准备晚上开始煮。
但到了晚上,傅昱似乎没有这个打算。
晚饭后他说要去转转,一转竟然到了深夜。
眼看月亮都挂在天空中央了,傅昱还没有回来。
温蝉坐不住了,她大步走到卧房里,看见靠在床上睡觉、连自己进来都没有注意到的温竹,气得甩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