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洛靠着软榻,低垂着纤长浓密的睫毛,眼神中稍带了些不解以及茫然。
方才明义和他的表兄,是在干什么?
谢青洛揉揉自己手腕的红痕,圆润的玉珠轻轻硌着温软皮肉,白皙皮肤上一个个小窝沉陷下去。
手中缓慢摩挲着哥哥给他戴上的玉珠。
阖上眼闭目养神,谢青洛沉默不语。
微微的几分酒意,却是因为方才发生的事醒了个完全。
在暖阁休息了小半时辰,谢青洛才觉自己玩了半天消耗心神恢复些许,不是那般心神俱疲了。
外边有熟悉的话音传来,谢青洛听出是秦明义的声音,却也暂时没有唤人进来。
方才他醉酒生气,的确是他的错。
他在宫里被哥哥养的骄纵,那会儿酒意上头,心中不满,迁怒了身边好心扶他的两人,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谢青洛叹了口气,有些懊悔。
扫一眼在一旁守着他的清圆,谢青洛揉揉太阳穴,让人去唤了呼晴进来。
呼晴见自家殿下面色还是有些疲惫,弯腰询问要不要再歇片刻,或者直接回宫休息。
谢青洛摇头,让人换了热茶水,打了热水进来。
“呼晴,再替我寻一件替换的衣衫来。”
呼晴躬身应下,低头间看见了自家殿下被酒液溅脏了的衣袍,心中懊悔没有再细心些。
喝了茶,擦了脸,换了衣袍,谢青洛只觉精神了不少。
正好有人来传,说是燕王要见。
谢青洛点头,随后便见他的皇叔大步迈进暖阁,朝他走来。
“殿下,身体可是有恙?”
燕王眉眼间没了往日的笑意,反而是带了些担忧。
手极其自然的伸过来,探了探谢青洛的额头温度,没摸出异常才算是放了心。
“无事了,只是有些醉了,倒是让皇叔担心了。”
谢青洛精神好了不少,对着燕王的关心弯弯眉眼,没管是真是假的笑道。
“那就好,既知自己的酒量不好,怎么还多贪了几杯?”
燕王言语亲近,带了几丝无伤大雅的怪罪之意。
谢青洛点头,温言道。
“只是玩乐罢了,本王听皇叔的,以后不多喝了。”
他自从知道燕王有个和他一般大的儿子还在封地,对于燕王似真似假的关心便没有那般排斥了。
燕王看着自己的面带疲色的侄子,无奈点头。
“殿下,秦世子和谢公子可是哪里不端,惹到了殿下?”
谢青洛微微一愣,却是随后意识到这是燕王的筵席,若是出了什么事端,必然会怪罪到燕王身上。
意识到这一点,谢青洛对燕王摇摇头,解释了一番。
“这件事说起来,倒是本王的错了,贪了几杯酒,微微有些醉,手里拿不稳酒杯,因此才出现了这事。”
“是侄儿贪酒失态了。”
谢青洛水亮的眸子中略带歉意,看向燕王。
“无事无事,并没有怪罪殿下的意思,只是担心这二人惹了殿下不开心罢了。”
燕王看着自家侄子一双清亮的眼,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殿下是要再玩儿,还是要回宫?”
“秦世子知道殿下喜鱼,便特别唤了靖水楼中的厨子来做鱼,殿下可要用了膳再回去?”
燕王出言询问道。
谢青洛点头,轻笑道。
“自然是要留下,好好陪陪皇叔的,今日既是送皇叔离京,我单同旁人玩,不同皇叔说几句话,这是什么理儿?”
“殿下有心了。”
燕王露出平日面上带的笑来,言道。
“况且是我戳了这篓子,若是不出去解释解释,怎么好让皇叔受了这般骂?”
谢青洛挑挑眉,话语中带了几分调侃之意。
“殿下,着实是有心了。”
谢青洛表面浅笑,心中默默吐槽,一句话说了两遍了,燕王不会也是“人机”吧?
再和燕王说了几句,谢青洛随便找了个借口赶人,说要自己待会儿。
燕王只得出了暖阁,安排下人筹备用膳的事项去了。
看看一边立着的呼晴,谢青洛招招手,让呼晴把安远侯世子秦明义叫进来。
是他饮酒失态,迁怒了旁人,不得好好道个歉?
况且明义是好心,或许只是手劲大了几分罢了。
谢青洛看看手腕上还未消去的红痕,默默感叹几分,莫非这些世家子弟都是这么从小练武的吗?
正胡思乱想着,秦明义进来暖阁。
面带着歉意,分明就没有今日谢青洛见他的那份轻快舒朗。
谢青洛心中更是懊恼,把那会儿被两人抓住手腕时,感受到的那一抹异常抛之脑后。
“殿下,可是臣惹了您不快?您说出来,臣以后必然不这样做了。”
眼见着秦明义就要往地下跪,谢青洛立刻起身把人拉起来。
“明义明义,使不得使不得。”
“莫要自责,我哪是生你的气,只是那会儿多喝了酒失态,便迁怒了你几分。”
“真要说起来,我还得向明义道歉。”
谢青洛把人拉起来,打趣般言道。
这几句解释的话倒是让有些凝滞的气氛松快了些,见自己的好友眼中还带了些歉意,便伸手拍拍人的肩膀,安抚道。
“只是明义的手劲稍稍有些大了,以后轻些便好。”
谢青洛抖抖袖子,把手腕上的红痕露出来给秦明义看了一眼。
秦明义还想说什么,但是随后却被殿下的眼神给制止住。
“明义就说,可是原谅本王了?”
谢青洛手腕下垂,松开扶着秦明义胳膊的手,又坐回软榻上说道。
“殿下折煞臣了,应是臣问殿下,殿下是否原谅了臣?”
谢青洛灵动的眨眨眼,语气略带狡黠。
“那明义这般说的话……”
语调特意的拉长,就是不说出下一句,反而惹得秦明义去看谢青洛。
“本王自然是原谅明义的,不过,明义本就没什么错,又何来原谅一说呢?”
秦明义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忽地松一口气。
原来有些苍白的面色也缓和了几分。
“殿下宽宏大量,臣在此谢过殿下了。”秦明义笑道,心中终于松快了些许。
“好了好了,莫要再想这事了。
“听说你备了靖水楼的鱼,这还要多谢明义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