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雨林的夜晚潮湿闷热，纪云冲抱着冷藏箱，在茂密的植被间穿行。
身后的货轮上枪声大作，探照灯的光束在丛林中扫射，像是巨兽的眼睛。
\"这边！\"船老大躲在一棵榕树后面冲他挥手，小船已经发动了引擎。
纪云冲刚要迈步，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打在树干上。
\"别动！\"一个熟悉的声音用泰语喊道，\"放下箱子！\"
纪云冲转身，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岸边，正是货轮上的保安队长。
\"你不明白这些东西的价值，\"保安队长举着枪慢慢靠近，\"交出来，我让你活着离开。\"
纪云冲将冷藏箱护在身后：\"这些样本会害死更多人。\"
\"哈！\"保安队长冷笑一声，抹了把额头的汗，\"你以为自己是正义使者？\"
河水在黑暗中发出哗哗的响声，夜行的鸟类发出凄厉的鸣叫。
\"我只是不想看着更多人变成实验品，\"纪云冲说着，悄悄按下了冷藏箱的开关。
保安队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你太天真了，实验永远不会停止。\"
就在这时，冷藏箱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该死！\"保安队长下意识地看向箱子，\"你对样本做了什么？\"
纪云冲抓住机会，一个侧踢踢飞了对方的手枪。
保安队长反应极快，抽出腰间的匕首就刺了过来。
两人在泥泞的河岸上扭打，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你不懂！\"保安队长一边进攻一边吼道，\"这些实验能改变世界！\"
纪云冲躲过一记刺击，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代价是什么？无辜者的生命？\"
\"为了进步总要付出代价！\"保安队长狞笑着，另一只手掏出一支注射器。
纪云冲认出那是某种神经毒素，张教授经常用这个控制实验体。
\"你也是实验品？\"纪云冲看着对方充血的眼睛问道。
保安队长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没错！我是第一批志愿者！\"
\"他们欺骗了你，\"纪云冲说着，注意到对方的手在微微发抖。
\"闭嘴！\"保安队长咆哮着，注射器直刺纪云冲的脖子。
纪云冲侧身避过，同时看见对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
\"你已经上瘾了，\"纪云冲说，\"他们用药物控制你。\"
保安队长的动作迟缓了一下：\"不...这是为了变强...\"
\"看看你自己，\"纪云冲指着河水中倒映的影子，\"你还剩多少人性？\"
保安队长愣住了，月光下他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青灰色。
\"我...我...\"他的手开始剧烈颤抖，注射器掉在地上。
就在这时，货轮上的增援赶到了，密集的枪声再次响起。
\"走！\"纪云冲一把抓住保安队长的手臂，\"跟我离开这里！\"
保安队长挣扎了一下：\"来不及了...毒素...已经扩散...\"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塞给纪云冲：\"实验基地...在这里...\"
话音未落，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后背。
\"走...别让他们...继续实验...\"保安队长推了纪云冲一把，然后转身冲向追兵。
纪云冲抱着冷藏箱跳上小船，船老大立刻发动引擎。
岸边传来疯狂的笑声和枪声，然后是一声巨大的爆炸。
保安队长引爆了身上的手雷，带着追兵一起消失在火光中。
小船在黑暗的河面上疾驰，纪云冲看着手中的U盘，上面还带着温度。
又一个被实验毁掉的生命，这样的悲剧还要重复多少次？
船老大递给他一瓶水，欲言又止。
\"他是个好人，\"老人最后说道，\"只是选错了路。\"
纪云冲没有说话，任由河风吹干脸上的水珠。
小船在蜿蜒的河道中穿行，两岸的丛林像黑色的帷幕。
船老大突然关掉引擎，竖起手指放在嘴边：\"嘘，有人。\"
河面上飘过一艘破旧的渔船，甲板上堆满了渔网，但纪云冲注意到网下隐约露出枪管。
\"毒贩，\"船老大压低声音，\"这片水域是他们的地盘。\"
渔船慢慢驶过，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站在船头，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
纪云冲将冷藏箱藏在船舱下，轻声问：\"还有多远能到岸？\"
船老大指了指前方：\"那片芭蕉林后面有个小码头。\"
就在这时，渔船突然调转方向，向他们驶来。
\"该死，\"船老大搓了搓布满皱纹的脸，\"他们发现了。\"
纪云冲从背包里掏出一叠钞票：\"老人家，这是补偿。\"
船老大摇摇头，眼神坚毅：\"我送你上岸。\"
渔船上的人用扩音器喊话：\"停船接受检查！\"
船老大突然发动引擎，小船猛地向前窜去。
枪声在黑暗中响起，子弹打在水面上溅起水花。
\"趴下！\"船老大一边操控方向一边喊道，\"抓稳了！\"
小船在河道中急转，船老大对这片水域显然很熟悉。
\"前面有片浅滩，\"老人喘着粗气说，\"他们的大船过不去。\"
渔船上的人开始用机枪扫射，子弹打得船舷噼啪作响。
纪云冲掏出手枪，瞄准渔船上的机枪手。
\"别，\"船老大按下他的手，\"会惹来更多麻烦。\"
小船钻进一片芦苇荡，船老大熄灭了所有灯光。
渔船在后面咒骂着，大船无法进入狭窄的芦苇丛。
\"我年轻时也是个走私犯，\"船老大突然说，手指轻轻敲打着舵轮，\"直到妻子死在帮派火拼中。\"
纪云冲看着老人布满老茧的手，那是岁月留下的印记。
\"后来我就金盆洗手，\"老人掏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但这条河，我比谁都熟。\"
芦苇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某个古老的故事。
\"为什么要帮我？\"纪云冲问，看着老人被月光照亮的侧脸。
船老大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因为你的眼神，和我儿子一样。\"
\"你儿子......\"纪云冲欲言又止。
\"死在军阀的实验室里，\"老人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们说是为了研究新药。\"
小船缓缓驶出芦苇荡，前方出现一个隐蔽的码头。
\"到了，\"船老大掐灭香烟，\"顺着这条路走，能到达一个村子。\"
纪云冲背起装备，看着这个沧桑的老人：\"谢谢。\"
\"等等，\"老人从船舱里拿出一个布包，\"带上这个，是我儿子的地图。\"
纪云冲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张手绘的地形图，标注着丛林中的秘密路线。
\"这片丛林里有很多秘密，\"老人说，\"但要小心，有些秘密是致命的。\"
远处传来引擎声，渔船正在搜索这片水域。
\"走吧，\"老人挥挥手，\"我还要把那些家伙引开。\"
纪云冲刚要说话，老人已经发动引擎，小船钻入黑暗中。
岸边的泥土散发着腐烂的气味，蚊虫在耳边嗡嗡作响。
纪云冲掏出指南针，对照着地图，心中默默记住了这个夜晚。
丛林的夜晚充满了原始的声响，纪云冲顺着老人的地图，在茂密的植被间穿行。
蓦地，前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移动。
纪云冲立即蹲下身，借着月光看见几个背着步枪的人影正在巡逻。
\"这片区域加强警戒，\"为首的人用对讲机说道，声音里带着浓重的越南口音，\"老板说有人会来。\"
纪云冲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看来保安队长的情报很准确。
巡逻的人影渐渐远去，但前方的路已经被封锁。
纪云冲掏出地图，借着微弱的光线查看地形。
老人在地图上标注了一条隐蔽的山路，虽然要绕远，但能避开哨卡。
就在这时，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后脑勺。
\"别动，\"一个女人的声音轻声说，\"把手举起来。\"
纪云冲缓缓举起双手：\"你是谁？\"
\"闭嘴，\"女人用枪示意他转身，\"你身上有我要的东西。\"
月光下，纪云冲看清了对方的样子——一个穿着丛林作战服的年轻女子，脸上有一道疤痕。
\"U盘？\"纪云冲问，注意到女人的手在微微发抖。
\"还有冷藏箱，\"女人说，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那里面有我妹妹需要的药。\"
纪云冲皱眉：\"你妹妹是实验体？\"
\"住口！\"女人的声音提高了一些，随即又压低，\"把东西交出来。\"
\"那不是药，\"纪云冲说，\"是毒素，会要了你妹妹的命。\"
女人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你撒谎！他们说这能治好她！\"
\"他们在利用你，\"纪云冲慢慢放下手，\"就像利用其他人一样。\"
\"不......\"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医生说只要再做一次实验......\"
纪云冲转过身，直视着女人的眼睛：\"你妹妹在哪？\"
女人咬着嘴唇，枪口依然指着他：\"实验基地......\"
\"带我去，\"纪云冲说，\"我可以帮你救她。\"
女人犹豫了一下：\"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纪云冲掏出U盘：\"因为我也是实验体，我父亲为此付出了生命。\"
远处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女人警觉地看了一眼。
\"跟我来，\"她最终说道，\"但如果你敢耍花样......\"
纪云冲跟着女人钻入一片灌木丛，藤蔓刮过脸颊生疼。
\"我叫小雨，\"女人低声说，\"妹妹叫小云，她才十六岁。\"
\"他们是怎么找上你们的？\"纪云冲问，小心避开脚下的枯枝。
小雨的声音带着苦涩：\"父母死后，我们流落街头，他们说可以资助小云上学......\"
\"然后呢？\"纪云冲轻声问。
\"小云得了怪病，\"小雨说，\"他们说要给她做特殊治疗......\"
灌木丛尽头是一片空地，月光下依稀可见几座水泥建筑。
\"那就是实验基地，\"小雨指着最中间的建筑，\"小云在地下室。\"
纪云冲观察着四周的警戒：\"每天什么时候换班？\"
\"凌晨三点，\"小雨说，\"但地下室有生物识别系统。\"
纪云冲掏出一个微型设备：\"这个能破解，但需要内应。\"
小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真的能救小云？\"
\"我试试，\"纪云冲说，\"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小雨问。
\"如果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带着小云离开，\"纪云冲说，\"不要回头。\"
小雨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好。\"
远处的了望塔上，探照灯的光束在丛林中扫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