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入云山,物情潇洒,百般景物堪图画。
翌日一早,李相夷父女二人离开云隐山直奔金陵。
李相夷此行是去金陵见一人,此人被称为江湖百晓生,叫苏文才。这人搞出不少江湖排行榜,什么万人册战力榜,天下美人榜等。
师父说或许能从此人手中得到一品坟和‘金玉黄权’四人的消息。
两日后,李相夷父女二人抵达金陵找到一家客栈略作休整便开始打听苏文才的居所。
好不容易寻到他的府邸,却被管事告知主家外出不在。
最后还是管事瞧着他带着孩子,于心不忍才将苏文才的具体去处说与李相夷。
金陵作为大熙朝的故都,十分繁华。
李相夷抱着蓝嫣走在熙熙攘攘的长街上,随手拽住一位步履匆匆的小哥儿。
“敢问这位兄台,可知道云裳阁怎么走。”
这人一身灰色短打,被人打断行路也不恼,他上下打量李相夷,眼神中尽是玩味,“云裳阁直走左拐,最大最显眼的那座楼就是。你这带着孩子也要去,当真是个狠人。”
李相夷瞧着那人的语气神态,大致猜到云裳阁应当是秦楼楚馆一类的地方。
路过面具摊位时,他买了一张钟馗面具,蓝嫣选了一个猪头面具。
李相夷顺着长街左拐百十米便看到云裳阁的招牌,果然够大够显眼。
门口的水牌子写着今日竞选花魁的告示,
他心下了然,怪不得今日苏文才要来这里,想来是为了他的美人榜。
李相夷迟疑再三,决定进去见一见这位苏文才。
门口迎客的姑娘们见李相夷抱着个不大点的孩子进了云裳阁,小声嘀咕,“今日还真是奇了怪了,前有老头带着孙子,这后边还有人带着更小的。”
丝竹响动,高台之上舞姬轻纱曼舞,台下坐着一桌桌饮酒品茗的客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和酒香,纸醉金迷。
李相夷遮住蓝嫣的猪头面具,凑到她耳边说:“这个你不能看。”
蓝嫣整张脸都在面具之下,本来也看不到什么。
一根糖葫芦顺着面具缝隙伸进嘴里,当下啃的正欢,“哦。”
今日此处的人实在是太多,李相夷花了点银子才寻到了苏文才的位置。
苏老头正在二楼的最佳位置,见有人过来,他不见外地指了指一旁的空位让人坐下。
苏文才呷了一口茶水,悠哉游哉地道:“有什么事呢稍后再说,先看美人。”
李相夷观此人看这里的姑娘时,眼中除了欣赏并没有别的念头。
风流却不下流。倒是个有趣的老头,或许能跟他师父玩得来。
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慢慢地摸到他跟前,直勾勾的看着他,确切的说是看坐在他腿上的这个猪头。
苏文才道:“李门主,这是我孙女苏小慵,在这里两个孩子倒是可以放心玩。”
李相夷摘下面具,被此人看穿身份并不意外。
“老爷子好眼力,李某此次前来有事要劳烦您。”
苏文才摆摆手,“哎~看美人,看美人。”
李相夷得知苏小慵的身份后,便由着她们去玩。
李蓝嫣头上的猪头面具被苏小慵的两块糖果换走,在她眼里这笔买卖不亏,毕竟猪头面具又不能吃。
两人手牵手坐在楼梯处,苏小慵说:“我叫苏小慵,你叫什么。”
蓝嫣眨眨眼:“李蓝嫣。”
两个小丫头她喂她一口糖果,她喂她一口点心,没一会儿就姐姐妹妹的喊上了。
或许女孩子天生就喜欢漂亮的东西,不分年龄。噢,也不分性别。
两个小丫头见到楼梯上缠着不少鲜花,两人一阶一阶的选着自己喜欢的花,选着选着她们眼见忽地一黑。
李相夷喝口水的功夫,再看楼梯那边,孩子就不见了。
他噌的站起身,瞬息来到一楼厅堂。
他的双眸凌厉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大厅诸人原本正在欣赏着高台之上那曼妙的身影,一股难以言喻的浑厚气息突然出现,似是裹挟着山川湖海之力向他们倾轧而来,仅仅数息后却又消散的无形无踪。
没发现孩子的气息,李相夷迅速跃上云裳阁的楼顶,见对面的楼顶立着一个黑衣男子。
“笛飞声。”他怎么也在金陵。
笛飞声与他的目光交会,一场无形的较量在半空中开始又落幕,没人知道胜利者是谁。
笛飞声纵身一跃,落在李相夷三步之外。
笛飞声定定地看着李相夷,“ 李门主好雅兴啊, 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你与我战一场!”
今日笛飞声暂宿此地,傍晚时分手下来报,说有一个疑似李相夷的人出现在城中。
他本想碰碰运气,竟真遇到李相夷。
李相夷步伐轻盈,少师剑刃直逼笛飞声面门,“让开。”
笛飞声见状战意即刻灌满全身,对上李相夷这一招他不退反进,没成想却被李相夷虚晃一招,再抬眸李相夷的身影已然出现在百米之外。
他紧随其后,发觉李相夷似在寻找什么人。
“你在找什么,不若说出来我随你一起,到时你陪我打一场如何?”
李相夷知道这人是个武痴也没跟他客气,“笛盟主应当听到过一些风声,我有个两岁的女儿,容貌与我十分相像,她不见了。”
笛飞声蹙眉,结合李相夷的能力,猜想着人应该是刚不见的。
李相夷从一处房顶上捡起一个绣着竹叶的荷包,解开后,一条银红色的小蛇从里面爬出来。
小蛇对着西面不停地吐着蛇信。
李相夷想起这几日他女儿跟这蛇的互动,当即往西面而去。
他顺着小蛇的指引来到一家棺材铺房顶。
这间铺子占地大约一亩,前院做生意后院居住。
此时才堪堪入夜,店铺已然打烊。
后院正房内,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小声询问,“夫君,这两个孩子哪来的。”
“这个大的是城中百晓生苏文才的孙女,这个小的当时跟她在一起,想来也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孩子。”
妇人叹息一声,“真的要这么做吗?”
不待男子回话,房门被一股内力轰开。
夫妻二人还未看清来人,手中的孩子就被人夺走,迎头便被强劲的掌风击倒在地。
屋内的烛火有些昏暗,李相夷他逆光而立,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进屋后他赶忙查看李蓝嫣的状况,内力在蓝嫣全身游走一圈,他狠狠地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吸进去一点迷药,赶忙用扬州慢给两个孩子化解掉体内的迷药。
李蓝嫣醒来后发现她正窝在她爹怀里,嘴巴一瘪就要哭。
李相夷把李蓝嫣按进胸口,“好了,不怕。我在。”
李蓝嫣一边掉着金豆子,一边指着地上那人给她爹告状,“小蛇,丢了,他丢了。”
李相夷轻哄着蓝嫣,将竹叶荷包在蓝嫣眼前晃了晃,“捡回来了,别哭。”
笛飞声抱臂倚在门口。
见李相夷这慈父的模样忍不住啧啧称奇。
以往他所见到的都是桀骜不驯、唯我独尊的四顾门门主李相夷,这还真是难得。
他好奇地看向李相夷抱着的那个孩子。
蓝嫣整个人有些蔫蔫地,下巴磕在她爹的肩头蹭来蹭去。
许是这个姿势不舒服,蓝嫣把垂在身侧的手环上她爹的脖子,无意间擦过太师椅的扶手,上面的木刺扎破手背。
“爹爹。”蓝嫣把手举给她爹看,意思很明显,你快给我治。
李相夷无奈的抿了抿唇,合着小家伙这里他的内力就是这么用的。
鲜红的血珠出现的那一霎,笛飞声蓦地目眩耳鸣。
他扶着门框,想要运功,试图用悲风白杨抵抗身体的不适。
然,却察觉到体内的痋虫有了反应。
平时他无论用内力如何强行逼迫都毫无动静的痋虫,此时却迫切想要离开他的身体。
震惊之余,他点在太冲、风池几处大穴,配合着逼出痋虫。
须臾,那痋虫迅速爬到他的脖颈,顺着耳朵钻出来。
笛飞声踉跄了两步,甩了甩头,感受着身体从未有过的轻快,他笑了。
那痋虫展翅飞向蓝嫣的手背,还未靠近,就被李相夷的内力震成了齑粉。
看着笛飞声,李相夷神色复杂,他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笛飞声收敛笑容,坐到他对面。
“一种控制人的痋虫。”
“你女儿不简单,今日我欠你们一个人情。对了,这二人我就顺手帮你处理了。”
痋虫?莫非是南胤的业火痋...
笛飞声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蓝嫣的血液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