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呀?”
云婉巧看着坐在对面的阎飞靖,他的眼底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
两人中午来外面吃饭,她本来是想吃火锅的,但是他说时间上不是很来得及,所以就点了几个家常菜。
“还行,昨天我去看我爸了,他生病了,就跟何缄住在一个医院。”
“那……我要不要去看看他啊?”
“不用了吧。”他快速的扒了几口饭,皱了皱眉头。
“你别多想,我跟他没什么感情,他也不是个好东西,以后你见我妈就好了,我怕他给你难堪。”
“你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宝,怎么样也轮不到他来说教!”
“哎哟~”
又听到他说,“最近我可能会很忙,除了工作室那边,我还得去处理我爸公司那边的事儿。”
“可能……个人摄影那边,要停一停了。”
“那我能帮你什么吗?”
他摸了摸她的头,“可以啊,要不要再去工作室看看,现在他们那边刚第二轮完,想参加第三轮的不?”
她摇了摇头,“我不去,那也太羞耻了吧,之前走的时候,就很……丢脸,现在又灰溜溜的进去,那更丢脸了!”
看到她用双手捂住脸,“好了,不逗你了,那我爸公司你想去吗?虽然那里你喜欢做的事情可能不是很多。”
“但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你可以天天看见我。”
他嘴角一直扬着,很明显就是在逗她嘛!
“算了吧,你这么忙,我就算是在你身边,也帮不了你公司上面的问题。”
“还有,你爸要是去公司看见我了的话,说不定还要生气呢!”
碗里还放着十几只他剥好了的麻辣小龙虾,她放了筷子,套上了一次性塑料手套,蘸了点儿酱料,时不时给自己塞一个,又给他喂一个。
两个人心里似乎都在想事,没有说话,但一个剥虾,一个喂虾,也是吃的有滋有味。
“好了,我不吃了,太饱了。”
她把手套脱了下来,扔进垃圾桶里,抬起腰的时候,很认真地开了口:
“宝宝,我帮你管那个个人摄影账号吧,好不好?”
好吧,他承认,刚才这一刻,他是完完全全懂了“色令智昏”这个词儿了。
她这还是第一次叫他“宝宝”呢!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帮你管那个摄影账号。”
“哦,那你再叫我一声宝宝,现在就给你密码!”
她有些羞耻,这是在外面吃饭嘞,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多着呢!
但见她一直不答应,他竟然还直接伸手过来,想掐她的腰。
“好了,好了,宝宝,你别乱来,手上还有虾子味呢,等会儿把我衣服上面也搞起味道来了!”
她气呼呼的,真是可爱。
……
阎飞靖准备在忙之前,再去看一次她奶奶,但两人回了家,却发现屋子里没人,看到奶奶留的字条,知道她又是去跳舞了。
两人摇着手,晃荡到了广场上,果然看到了在中间跳的正欢快的老人。
“哎,对了,我跟你说,我有跟何缄讨论过,把他介绍给我奶奶认识,然后我俩拜个把子,以后他就是我干弟弟!”
“嗯?”他皱了皱眉头,“这是他跟你要求的?”
“也不算吧,就我们俩在那说的时候,话赶话说到那上面了。”
“婉巧,他……背后家族的水挺深的,我有点摸不准他到底想干什么。”
“哎呀,我知道的啦,你放心了。”
“其实说认个干姐弟,那也就是个场面上说的话,我怎么可能真的把他那样一个大少爷当成弟弟啊?”
“认个弟弟的话,他碍着明面上的关系,更加会跟我保持距离,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呀。”
他叹了一口气。
“还有,我跟你说,他在国外有个姐姐,真的长得和我好像!但是他姐姐去世了,他……给我的感觉好像蛮依赖她的。”
“所以……一开始提出来,我是有点可怜他的。”
“哦……那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他幽怨地佯装瞪了她一眼。
两人走远了,地上全是凋零的碎花片,有些是被人无故扯下来的,有些是被风吹下来的。
此时,花的上方站着四只脚,一双是白色绿边的运动鞋,一双是黑底红边的高跟鞋。
它们聚在一起,不往前走一步,也没有后退一步,仿佛像是放在橱窗里的模特,被钉在了原地,看起来有一种突兀的和谐。
站在躺椅后面的两人正是何缄和怀宁两人。
“我怎么真的可能把他那样一个大少爷当成弟弟啊?”
他原本健康的带着血色的脸上,此时变得苍白无色。
无规律扑闪的睫毛像是不停翕动的蝴蝶,再飞两下,仿佛就会带着晶莹的珠宝坠落,摔碎一地。
“哎……你别哭啊,何缄,不然以后在我这里,就一直都留着你的黑历史了,爱哭鬼。”
她看着他那一双水光光的眸子,拽着他衣袖的手,都抖了两抖。
明明是在害怕他崩溃,但话头上还是在逗着他。
多么熟悉的一幕啊,几乎一样的言语,再一次扎进了这个男孩儿的心里。
只是,“非正常状态”下的他,反应和上次有些不同。
怀宁想着两人那张一模一样的脸,还是感叹了一下造物主的神奇之处的。
几年前,他姐姐何芙同样也是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何缄听到这话就疯了,他直接冲了上去,眼泪流了满脸,两人厮打在一起,被人分开后,他像一只被人抛弃了的小狗,蹲在路边。
他被打的两只眼睛都青了,她当时笑着说“这是哪个动物园里跑出来的熊猫哦?”
就算事后他跟她说了事情的全过程,她也不过是拍了拍他的肩,像兄弟之间的安慰一样,带着他去喝了个昏天黑地。
只是现在,她不止想拍他的肩,她想抱抱他。
“没事的,没事的,小何这次有进步,不是大熊猫了。”
她听见头顶上传来了一声笑,这清朗的笑似乎是独属于少年时期的何缄。
“我们再去喝一杯吧。”
这次的昏天黑地,是他向她主动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