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洵友知道女儿一早过去顾家帮忙，特意跟南渔晚些出门。
南渔神情还有些恍惚。
自从开始陆续收到“乔煦”的来信，她的情绪就一直不好。
前段时间在林洵友的安排下见了几个心理医生，勉强能稳住精神，但也不是很利落。
今天一早起来，她就被林洵友喂了药。这会儿人恍恍惚惚的，能出门，但人表现得很沉默。
林洵友看了看时间：“让小汐在那边多表现表现，我们十点多出发去顾宅。”
南渔拧眉：“会不会太晚了？”
十点多……都深夜了。
顾家忙了一天，还有心情跟他们谈婚事？
林洵友哼笑了声：“今天的重头戏是楼沅音，不管我们几点去，他们都不会多聊的。”
南渔一愣：“那为什么要今天去……”
“今天过去，要的是一个态度。汐姐可以慢慢聊，但是让顾家的人知道我们的‘不满’，才是重中之重。”
南渔不解。
林洵友也懒得与她多聊，打发人到楼上休息。养精蓄锐好了，晚上才好过去细聊。
把南渔弄上楼，林洵友叫来王管家：“调查得怎么样了。”
“人还没捉到，但是咱们的人跟了几次，基本能确定对方的住址。只是那家伙太滑头，想抓……可能会闹出动静。”
现在是法治社会，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捉人。
那个“中间人”可能是做惯了这类的事，有近乎完美的行程轨迹。
白天走鼠道，往林宅里不断地送信。
太阳一下山，人就不见了似的躲起来。根据王管家搜集到的消息，对方住在一处人口密集的群租房里。
这种地方，稍微有点动静就会被闹大。
抓人有难度，想封锁消息也难。
林洵友拧眉：“他是怎么跟乔煦联系的？”
王管家摇摇头：“不清楚。”
那中间人几乎不打电话，偶尔对外联络也只是叫个外卖。
除了来林家，他也几乎不出门。
观察了快半个月，对方就跟猫在地底下似的，根本不给他们深入调查的机会。
林洵友：“你说，那人真是乔煦安排的吗？”
乔煦失踪那会儿也不过十岁出头。
从小被乔征如珠似宝的养大，一直都是众人眼里的别人家的孩子。
林洵友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那小姑娘时眼底的惊艳。
那么风姿绰约的漂亮女孩，会成为一个混迹市井的小混混？
跟三道九流打交道，可不是他们这些名门之人该做的事。
王管家拧眉：“其实……”
“嗯？”
林洵友拧眉，看向王管家。
王管家：“虽然我们的人还没找到那个幕后之人，但……不像是女孩儿的手段。”
“什么？”
王管家：“直觉吧。”
那毛猴儿如此机警，别说是女孩儿，怕是一般男人都拿捏不了他。
跟三教九流打交道最费脑子，王管家自认没见过能将人玩弄于股掌间的年轻女孩。
林洵友：“可如果不是乔煦，谁还知道当年的事？”
王管家不说话了。
吃过晚饭，王管家准备车子，九点半安排林洵友和南渔出门。
路上，林洵友一直没说话，闭目思索着什么。
南渔因为吃了药，人木木的，面无表情地坐在后座上。
车子到了顾宅，林洵友见门口停着的车不多了。
等他们到了主宅，就见佣人们正收拾着东西，顾家几口人则站在廊下送客。
南渔挽着林洵友的手臂，两人姗姗来迟。
两人一走近，还在寒暄的客人们立刻看向他们。
宋母蹙了蹙眉，拽住顾母的手：“沅音，他们俩怎么这时候来了。”
顾母心里知道他们的意思，脸上是难掩的厌恶：“说是要来跟家里商量婚事。”
“那怎么白天不来呢？”宋母顿了顿，“今天开始你生日。”
顾母拉拉她的手：“行了，不计较那个。”
顾璟行见林洵友和南渔过来，自己上前打招呼：“叔叔阿姨。”
林洵友递了一个黑色的雕花木盒给他：“璟行啊，我今天忙了一整天，刚从外地赶回来，没能赶得上你母亲的寿宴，你莫怪啊。”
“哪敢，”顾璟行将盒子收下，引着两人入内，“小汐去休息了，您在客厅稍坐，我去叫她。”
“不用叫她，我们过来是跟你父母聊聊的，她手术刚做完，人还精力不足，想睡就让她睡吧。”
顾璟行顺势点头，又去招待客人了。
南渔拉着林洵友的手臂：“老公，这顾家怎么对我们……这么冷淡啊？”
即使南渔吃了药，脑子蒙蒙的，也能感觉到顾家对他们夫妻俩的慢待。
他们是长辈，就算顾璟行作为女婿来接待他们理所应当，但顾父顾母也不该晾着他们。
林洵友拧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看到女儿发来的消息：“这丫头，不知道又做了什么。”
“小汐听话呢，你别说她。”
“听话，”林洵友哼了一声，翻出林汐的电话，“我问问她白天都做了什么。”
电话打过去，却响起关机的提示音。
林洵友脸色难看。
将手机收起来，林洵友趁着主家送客忙，起身往后院走去。
拦了一个收拾餐桌的佣人，林洵友直接摘下自己几十万的腕表，塞到对方口袋里：“说说，今天白天发生了什么。”
佣人看到林洵友吓了一跳：“林先生！”
“你只管说，说完了这表就是你的了。”林洵友压低声音，“我也不过是关心女儿，想问问她白天在这里过得好不好而已。”
佣人朝着四下看看，见没人往这边看，才松了口气：“今天林小姐……”
佣人因为布置餐厅、端茶倒水等，经常要在前后走动，比主人更了解发生了什么。
对方知道林洵友肯定向着林汐，所以在说话的时候刻意改了改话风，将林汐说得无辜一些。
然而即使如此，林洵友听得还是脸色难看。
林洵友：“乔安呢？”
“被二少爷送去医院了。”
林洵友这才想起，从进门就没见过顾沅臣。
“顾沅臣呢？”
“一直没回来，”佣人低声道，“是夫人让他在医院守着乔小姐的。”
林洵友眉头蹙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