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就走,谁他妈的稀罕跟你们几个鬼子一起吃饭喝酒呢?
谷俊宇伸手扯下一个鸡腿塞进嘴里,转身出门了,顺手把门重重地摔上了。
奇耻大辱啊!自从进城之后,他谷老板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来到柜台,指着大酒坛子对掌柜的说:“给我打几斤酒,一只烧鸡,都记里面包间的账上!”
掌柜的挠头了:“谷老板,那几个都是日本人,杀人不眨眼的,我不敢啊!”
“不敢?你不敢要饭钱,还开什么饭店?关门算了,反正我没吃一口菜,也不当这冤大头!”
说着,他把那个鸡腿也甩到了柜台上,背着手离开了。
留下掌柜的原地转圈,日本人在这里记账可不少了,两年前的账都还没结呢。
饭店外面,侦缉队原来的副队长陆二喜带着几个警察队员在附近来回转悠着。见到谷俊宇,马上上前来给他递烟,说话还有点结巴:“谷老大,你咋没,没,没,没留着吃饭?”
“那什么,我想起来家里的狗还没喂呢,得先回去!”谷俊宇打了个哈哈,反问他,“你们在这转悠啥呢?跟游魂一样!”
陆二喜叹口气回答:“还不是石川怕死么?让我们全天候保护他!你家不是没,没,没,没养狗么?”
谷俊宇敲了他脑门一下:“我喂野狗行不行?结巴就少说话,省得让人笑话!”
陆二喜马上闭嘴不说话了。
“这么盯着也不是办法,你们这样…”
谷俊宇给他出了个主意,叫引蛇出洞。
想都不用想,想对石川动手的,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玄田牛一,想当大队长都想疯了。
好不容易把石川这头狼给训成了哈巴狗,如果死在别人手里,谷俊宇心里不甘心。
折腾了一天,天色不早了,谷俊宇溜达回闰花商贸的客房,想去找周又海谈谈。康蛮子却递给他一封信说:“人已经跟着孟繁彪回上海了,他信了你娃的话,应该会同意继续去日本了。”
谷俊宇叹口气:“这是个正直的年轻人,留在国内,恐怕会更危险,不管在日本能不能有所成就,起码,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好人,就应该好好活着!”
康蛮子指着信封说:“你娃快看看写了啥子嘛!”
谷俊宇非常不屑:“切,还是你告诉一下写的啥吧!我敢说,这信,你们都看过了!你说,要是有相好的给我写信,你们偷看了,我脸不就丢光了?”
这这轮到康蛮子不屑了:“你娃哪里来的相好的?那个,还没美国呢,怕是不会想起你娃的这根筷子咯!”
谷俊宇翻了个白眼,独自回到办公室打开信件。
“见字如面,谷兄如晤,弟知谷兄日理万机,原谅兄弟的不辞而别。谷兄前日所言,弟皆谨记于胸。谷兄忍辱负重,周旋于日伪军之间,行大义之事,机智如仙,料事如神,弟佩服相当,若能习得谷兄之一二,日后定能游刃有余,奉承之言不必多说。弟在此祈愿谷兄遇难呈祥,披荆斩棘,相会于胜利之日!另定会在家父面前为你美言。弟,周又海留。”
谷俊宇合上信,重重叹口气:“这兄弟啊,太实在了!咋能在你爹跟前说我好话呢?说我好话就是在坑我啊!”
禹航敲门进来,问了个问题:“要不要把周老垫付的金条还回去?顺便再给点利息…”
“不用了!”谷俊宇摆手回答,“这十根金条咱们照单全收了!你不懂,要是还回去了,他就该猜疑咱们了,咱们可是掌握着他的重大机密的!”
禹航木木地说:“我,不明白!”
谷俊宇撇嘴说:“老人都说,人大愣,狗大呆,包子大了是韭菜。你不想想,咱们是干啥的,能缺这一百两金条?他让人给咱们送来,就是在封我的嘴,也是在警告我的。送回去的话,就等于是说,我不欠你人情了,我以后出卖你,也没啥负担了…”
禹航点点头,又摇头,听懂了,又像没听懂:“你们这些耍脑子活的,心思太重了,活着,真累!”
“别废话了!”谷俊宇朝他一招手,禹航马上凑近了,“从今天开始,可以对那个玄田牛一动手了!”
禹航咋舌说:“这两天,这家伙一直不露面,就呆在那个破大队部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
谷俊宇点头说:“不用担心,你们的人继续盯紧了,这两天,这家伙就得出来,别在部队营区动手,在他动手之后再动手…”
“啥叫他动手之后?”禹航又不明白了,“你怎么知道他会出来?”
谷俊宇懒得解释:“总之,盯住就行了,敌不动我不动,我不光知道他会出来,还知道他会偷偷摸摸地出来,而且还是干怪事,就算你大白天的当街干掉他,都没事的。”
禹航不疑有他,直接出去安排了。
谷俊宇走到何晓慧的办公室门口,门开着,那时候的办公室里没啥隐私的,不像现在,上班到了办公室,有事没事都把门关着,捂白呢?
“小慧啊,最近,你大哥还好吧?”
谷俊宇没话找话,何晓慧一边听着电台里的声音,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在这受了点教训,现在老实给我爸帮忙,怕宋家人找麻烦,连姓名都改了一下。”
谷俊宇接着问:“你二哥,也挺好的?”
何晓慧回答:“恩,还得感谢你呢,帮他升官了!”
谷俊宇呵呵一笑:“挺好挺好,你最近忙不忙啊?”
“你到底想干啥?”何晓慧有些不耐烦了,把耳机放下来,回身瞪着他,“想说啥就说,扭扭捏捏的,像啥呀?”
谷俊宇干咳一声,显得很不好意思:“那什么,我怎么感觉你这些时间好像跟我走得有点远,是不是哥哥我哪里做得不好?”
何晓慧无奈摇头:“就这个事啊?你很好,赶紧回家吧,我这也挺忙的!”
谷俊宇退了出去,把门也给带上了,挠头思考上了:“确实对我不如以前热乎了,咋?有新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