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没事的，别担心。”
张靖像是很多年前哄那个疼得把嘴咬出血的少年一样，轻轻拍了拍杜安的肩膀。
“谢谢你提醒我们。”
“就让他们来。”
张靖声音很轻缓：“敢来我就敢杀。”
杜家都能绑架自家孩子杜安了，她真是一点也信不过他们会懂什么礼义廉耻。这个世界里的世家阶级猖狂了太久，杜家虽然不涉及上层，但从商能做到这个地步，和上层的关系也说不上疏远。
金思文拿了纸巾递过去，接过张靖的话：“就是，跟谁不会玩黑的似的，死得不一定是谁呢。”
杜安的声音里还带着一点鼻音，他被两个女人轻描淡写的语气镇住了，一时间真没了哭的想法，拿出一张手绢擦了擦下巴的泪珠：“我……用不惯纸巾。”
金思文翻了个白眼：“行呗，惯的你。”她自己拿着纸随便擦了擦手扔到垃圾桶。
杜安委屈了一下，又不是他想这样的，他皮肤就是很怕粗糙的东西怎么了。
“爸妈因为要保我，跟杜家本家的关系闹得不太愉快，所以我回到兰墨区来避避风头。”
这也是为什么他隔了这么久才重新回到这里。
“你们再强大，也人少，尽快找些可以帮你们的人，或者去大世家盘踞的其他城区，他们多少会有些顾虑。”
杜安掐了掐手，讨厌自己这副帮不上忙还格外脆弱要人照顾的躯体。
“好了，别想这件事了。”
张靖看他真的是有点压力，和金思文对视一眼，转开了话题：“去吃饭吧，我饿了。”
“就是，都这个点儿了。”
“姐们你也走呗。”
金思文招呼老板，那老板提溜着外套过来了：“走吧，但是杜安不能出门，他得呆在这个环境里，身体才坚持得住。”
杜安：“……”
酒吧里的声音和环境都是模拟塔内环境设立的，所以才会让金思文这个哨兵感觉到很舒服，一度把这里作为驻点，活动频繁。
而杜安身体虽然在好转，但一看他还需要坐轮椅的模样就知道，还是一只小脆皮。
老板看了他一眼：“放心吧给你带饭回来，不会让你饿死的。”
杜安头歪了歪：“我不要吃面，不要茄子，不要辣椒，不……”
“对对对你喝西北风就饱了。”老板熟练地回应着，跟着两个人出门了。
三个人找到一家私房菜坐下来，三个人都是运动量高又摄入量高的类型，这会儿都顾不上说话，疯狂炫饭。
吃得差不多了酒吧老板才点了几个菜让店里打包带走。
酒吧老板擦了擦嘴，把一个手指长的金属小管递给金思文：“回去看看。”
金思文挑眉：“？”
“或许能帮上你们，”酒吧老板说，“我的任务是保护杜安，如果你们能把那些人给弄了，我的任务也就轻松多了。”
天知道前两个月她被人支开，杜安被骗走的时候，她有多愤怒。
她本身也不算年轻，干保镖干了挺多年，但也是第一次被主家背刺的这么厉害。因为这件事情她被同行笑惨了，完美的履历上出现了这么一道刺眼的伤痕。
虽然后来她解约后靠着背后的公司从杜家那挖来了一笔违约金，又被杜安单独雇佣，但是这笔账她记得清清楚楚的。
所以她乐得看见这两个女人闹起来。
“走了，那蠢孩子还等着吃饭呢。”
——
张靖第二天下午要去塔里值班，刚到疏导室就见麟游和米布尔已经等在了门口，百无聊赖地逗着自己的精神体。
大蛇盘踞在麟游肩膀上，想要去啃他手里拿着的零食，但刚啃过去麟游就嗖的一下把手挪开了。
一人一蛇反复几次，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蛇着实蠢蠢的，还是因为故意配合主人闹，反正像人机一样互动着。
狼犬最先闻到了张靖的味道，电梯刚开就风风火火跑了过来，围着张靖蹭了一圈，呜呜嘤嘤地叫着。
张靖摸了摸它的头。
麟游暗戳戳挪到了她旁边，只盯着她那只手瞧。
张靖拍了一下蛇：“你也乖。”
米布尔跟着她走进疏导室：“这几天有人在找你。”
张靖点头：“我知道了。”
“需要帮忙吗？”
“暂时不用吧，”张靖把自己的工作日志整理了一下，查看系统上的预约信息，挑了挑眉，“最近哨兵污染值增幅这么厉害？”
她有印象的一些哨兵，最近这个月污染值增幅普遍高于前半年，至于更早的，她也没那么大权限调动。
见她没什么为难的，两个人都不再过问这个话题，麟游扒着爬架去摸海东青，一边回答道：“很多人收到了外派的任务，还有一些人回家探亲。”
米布尔更敏锐一点，皱起眉毛：“我们队也是，巡逻队被调开之后，我们去出任务的频率更高了，换班都更紧张了点。”
“叮——”
有人申。
张靖打开权限，一个白裙子女生走了进来。她面色有点严肃，快速扫了几个人一眼，睫毛就垂了下去。
“白鹤？”张靖有点意外。
这个女生她认识，就是居住在她对面的那只白鸽向导。因为白鹤本身是个极度社恐的性格，两个人除了工作交集、偶尔在生活区碰面以外也没说过什么话。
白鹤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做好心理准备才快速开口道：“这几天有人在故意调塔里的哨兵离开。”
“尤其是，和你有交集的哨兵。”
白鹤看向她，那双红瞳含着一点忧虑：“我直觉有人要针对你。”
张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声音很低地喃喃道：“噢，打的这个主意啊……”
米布尔忽然问：“赤月呢？很久没见过他了。”
之前那只狐狸还会跟她暗戳戳地比较，米布尔讨厌他那骄矜的劲儿，但这人长久不出现在塔里，似乎也有点不对。
像是赤狐那种家族，得到的消息一般会比他们要多，米布尔在思考着能不能把赤月抓回来撬开嘴问问。
张靖撑着头思考，顺口回道：“还在法尔区吧。”
自从大约半年前，赤月带她到了那个自由委托的宴会，之后张靖就没再见过他了，本来她看赤月有代表赤狐家族去孵育基地撕资源的意愿，还以为他也会进污染区。
等等。
赤狐家族要对她动手的话，赤月不会被关在家里屏蔽外界消息了吧？
张靖微妙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