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隆站在辎重营的校场上,面对着百人队的士兵,开始挑选随他进城的士兵。
考虑到城门守卫的限制,他精心挑选了十八名身体健壮、面相老实且擅长驾驭马车的士兵,加上他和傅山海,一共二十人。
在军司马处,刘隆领取了二百两银子作为购粮资金。
按照樊城的物价,一斤杂粮不过四五文钱,一万斤杂粮最多也就五十两银子,马草更是便宜,两文钱一斤,万斤马草也不过二十两银子。
但赵峰考虑到可能遇到的奸商抬价,特意给刘隆批了两倍的银两,以确保万无一失。
一切准备就绪,刘隆带着车队向樊城进发。
然而刚到城门口,他们就遭遇了刁难。
城门守卫以马车过多、影响交通为由,拒绝让他们进城。
刘隆心中明白,这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是微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悄悄递给守卫队长。
守卫队长掂了掂银子,脸色稍缓,凑近刘隆耳边低语:“兄弟,不是我不让你进,只是有人吩咐了,赵字营的人来买粮,得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现在城里能畅通无阻的,只有盈昌阁的粮车。”
刘隆心中一凛,意识到自己从来到城门口的这一刻开始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先让车队在城门口等候,自己和傅山海前往盈昌阁探个究竟。
盈昌阁作为樊城最大的粮店,就位于樊城最中心的位置,规模宏大,店内装饰豪华,粮食堆积如山,前来买粮的百姓络绎不绝。
刘隆和傅山海径直走进了盈昌阁的大堂,只一位身着锦衣、身材肥胖的掌柜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上下打量了刘隆和傅山海一番,问道:“二位可是赵字营的?听说你们要买粮?”
刘隆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道:“正是,我们此次奉命前来,欲购买一万斤杂粮和一万斤马草,不知贵店能否供应?”
掌柜闻言,故作为难之色:“一万斤?这数目可不小啊,我得向上汇报汇报。”说完,他便转身匆匆离去。
不多时,掌柜回来,脸上带着几分歉意:“二位,实在抱歉,我们东家倒是愿意卖给你们,只是价格嘛……”
刘隆心中一紧,知道重头戏来了,但面上仍保持着镇定:“价格如何?”
掌柜伸出三根手指:“杂粮每斤十五文,马草每斤六文,这是最低价了。”
刘隆心中一惊,这价格几乎是市场价的三倍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我们同意这个价格。”
掌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一番算计后,他说道:“一共是二百一十两银子,二位请付款吧。”
刘隆掏出二百两银子,加上自己补上的十两,勉强凑齐了数目。掌柜接过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随即开具了提货文书,让刘隆到储粮仓库提货。
刘隆拿着提货文物,心中暗自警惕:
“这盈昌阁虽然粮价高点,但是却很爽快的给了粮,难不成接下来提粮还有猫腻?”
刘隆不敢大意,赶紧带着傅山海前往储粮仓库……
掌柜的目送他们离去,旋即转身,步履匆匆地走向后院。
后院尽头,有一间装饰华美的屋子,钱不出正稳稳当当地端坐于太师椅上,手中摩挲着一只精巧的盖碗茶,轻吹口气,浅尝一口,面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掌柜的快步迈入屋内,躬身施礼,语气急切地禀报:“东家,那赵字营的人已然离去,依您所嘱,我已让他们交付了三倍的银钱。”
钱不出缓缓放下茶碗,发出“嗒”的一声轻响,眼眸中闪过一丝精明:“去,你再转告他,若想粮食顺利出城,尚需再加五十两的运费,且我等仅负责运送至城门口。”
钱不出继续悠然品茶,心中暗自筹谋着后续的计策。他深知赵字营目前的窘境,也断定刘隆会为了粮草而委曲求全。
然而,他未曾料到的是,自己的贪婪与跋扈,正一步步将赵字营推向了敌对的一方,也为自身的灭亡埋下了祸根。
刘隆与傅山海来到了储粮仓库,几个伙计正忙碌地搬运着粮食,见到刘隆二人,其中一人上前问道:“可是赵字营来提粮的?”
刘隆出示了提货文书,那人核对无误后,便领着他们走向一堆已经打包好的杂粮和马草。
刘隆和傅山海仔细检查了粮食的质量,确认无误后,正准备安排人手开始装车,却见那伙计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二位,还有件事得跟你们说清楚。”
刘隆心中一沉,预感到了不祥:“什么事?”
“运费。”伙计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我们东家说了,这粮食虽然卖给了你们,但考虑到你们赵字营的情况特殊,需要额外支付五十两银子的运费,而且只负责运送到城门口。”
刘隆闻言,怒火中烧,但面上依旧强作镇定:“兄弟,你们这是欺人太甚!我们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付了高价,现在又要加收运费,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伙计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军爷,您也别为难我,这都是东家的意思。您看,这樊城里,能畅通无阻的,也就我们盈昌阁的粮车了。”
刘隆深知此时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与傅山海交换了一个眼神。
傅山海微微点头,示意他暂且忍下这口气。两人从身上掏出所有的银子,勉强凑够了五十两,交给了那伙计。
“这是五十两。但现在可以装车了吧?”刘隆冷冷地说道。
伙计接过银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当然,当然。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刘隆心中隐隐觉得,这次购粮之旅远未结束,未知的麻烦或许还在前方等着他们。
当最后一袋粮食被装上马车,刘隆和傅山海带领着车队缓缓驶出盈昌阁的仓库,向城门口进发。
当他们抵达城门口时,再次遭遇了阻碍。
城门守卫以检查为由,故意拖延时间,对每一辆马车都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检查,甚至有的士兵还故意在马车上踢了几脚,试图找出些什么问题来。
刘隆心中明白,这是对方在故意刁难,但他依旧保持着冷静,耐心地与守卫周旋。
经过一番波折,守卫终于放行,但临行前,守卫队长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刘隆一眼:“刘百夫长,下次再来,可得记得多带点‘路费’啊。”
刘隆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挥手,带领车队离开了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