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望着长孙无忌,神色各异,尤其是李世绩,脸色很不好看。
他们这一路,张亮待在水师船上,只有李世绩跟随着皇帝,到达洛阳。
经过洛阳后,李世绩也要去与张亮会合。
现在李勉所提,无疑有利于李世绩与张亮。
长孙无忌此举,无异于挡了他的道。
怎会有好脸色与长孙无忌。
“理由呢?”李二眉头一皱,问道。
长孙无忌到底身份不同。
长孙无忌抱拳行礼,“现水师军力尚弱,如若想要达到牵制效果,必会孤军深入。容易引起高丽针对,从而深陷泥潭,凭白消耗兵力,不妥。”
“仆射这话,才不妥吧。”李世绩开口道。
“有四万精兵在手,兵贵精而不在多,晾那高丽之兵,非其对手。深陷泥潭之说,并不适合。”李世绩道。
这次出征,精兵十万,加上后勤,也不过三十万众。
四万兵马已几乎占据一半。
其实力,可想而知。
加上李世绩有自信,能够赢过高丽所派兵马。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其它将军听后,纷纷点头附和。
“我知道大家急,但请先别急,听完说完,可否?”李勉慢悠悠开口。
众人望向李勉,静候李勉下文。
长孙无忌脸一黑,狠狠瞪了李勉一眼。
李勉直接无视,慢慢开口说:
“我所提,在扰,主在牵动高丽有生力量,我观乎,并无不妥。”
“高丽海岸线绵长,只要打掉高丽水师,折其脚,令其片帆不得下海,何怕他高丽乎。”
“打掉高丽水师,主动权便握在我们手里。战场设在哪,由我们而定。”
“若是这样,水师兄弟还不能战而胜之,枉为带兵之将。”
众人听后,眼前一亮。
片帆不得下海,好霸气。
高丽内陆为半岛,抛开辽东,如李勉所说,直趋内陆,取平壤,都有可能。
四万兵敌过高丽十万,完全能胜。
何惧被围?
又有何人敢围!
李世绩听得身体一震,脸上浮现一丝喜色。
无疑,李勉的话,提醒了他,后续如何打,已心中有数。
当即出列禀道:“陛下,臣代水师及兵马四万,请战。”
李二没说话,看了眼长孙无忌。
他很想听听,长孙无忌还会说什么。
长孙无忌看了眼皇帝,再次开口:
“陛下,我们讨论的,是主攻方向。水师在辅,而不在主,请陛下圣裁。”
其它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李勉看向他们,迎上程咬金目光。
程咬金对着李勉,微微摇头。
李勉一愣,住口,不再发言。
李二点了点头,看了眼李勉,见他不说话,又看向程咬金,李道宗等人。
众人齐齐噤声。
李世绩见状,鼻间吐出一身冷哼。
李二沉思半晌,方才抬头。
“先这样吧,按既定路线,待到达幽州,再行定议。”
众人对视一眼,躬身应“诺”。
这次商议,草草而散。
李勉没再停留,跟着程咬金等人,退了出去。
离着后厅,来到中厅,众将聚在了一起。
“小子,不错,倒是得了你师父几成功力。”程咬金一巴掌拍在李勉肩头。
力气之大,差点把李勉拍到地上去。
不愧是老当益壮的老将,力气之大,就算李勉内力小成,也敌不住。
尽管如此,李勉算是勉力挡住了。
只是身体微微一晃,便定住了身形。
“哟,小子实力不错。再锻炼个几年,必是一名骁将。”
李勉没理,好奇问道:“刚才在里面,伯伯为何阻止我?”
“为何阻止你?”程咬金摇摇头,手背在身后,缓缓道:
“你知道,那长孙无忌,为何要第一个反对你的提议吗?”
“反对很正常啊,有什么不对吗?”李勉道。
一旁的牛进达,嗡声说:“长孙无忌是文,我们是武,文武向来对立。”
“答对了,文臣怕我们势大,我们怕他们占便宜。”
程咬金说得粗鲁,引得其它几人大笑。
文武对立吗?这时候,就有了苗头。
李勉深思,想到唐朝之前的历史,瞬间了然。
文臣分明是想搅和掉这次征高丽,从而在其中分一杯羹。
前期在高丽的布置,可是文臣做的。
不战而屈人之兵,以武压服高丽高氏,才是文臣们想要的。
诉诸武力,在他们预想中,是最后手段。
想到这,不知对不对,李勉摇了摇头。
内心暗自感叹,到哪都是江湖。
争斗,永远是主旋律。
这还没开战呢,就心起龌龊,真是够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李勉下意识,把自己归入将门行列,问道。
程咬金开口说:“不怕,迟早有一战,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等上了战场,异变还不是随我等而定,现在思之,为时尚早。”
李世绩说:“等会合了张亮,商议过后,再定行止。勉小子,你的那个提议很好。尤其是那句,片帆不得下海,甚合吾意。”
说话间,李世绩浑身迸发出深深寒意。
首当其冲的李勉,一股冷意,顿时浸染心头。
禁不住微不可察的打了个冷颤。
看来,今天长孙无忌的小视,让李世绩心中颇感窝火。
不敢对长孙无忌怎么样,但把火撒到高丽头上。
沿海的高丽各城,这下惨了。
有李世绩和张亮这两个狠人在,高丽不要想能讨到好。
几人出言鼓励了几句李勉,走了。
李勉是统领,虽是挂名,也不好离开太久。
更不宜与程咬金等人,接触太多,那对李勉不好。
送走程咬金等人,李勉转身去找李君羡。
李勉找到时,李君羡正在巡逻。
见到李勉,李君羡不由露出了笑容。
只是那笑容,落在李勉眼里,多少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不会笑,就别笑了,笑得实在瘆人。’
“怎样,驸马还习惯吗?”李君羡道。
“习惯,同僚都很和善。”李勉回道。
李君羡摇摇头,“和善一词,也就是你。那些个小子,什么货色,我可太知道了。”
“罢了,你身份终是不同。”
李勉的身份,人尽皆知。
女婿也是半个儿,更何况李勉简在帝心。
任何人,面对李勉,都不得不有所顾忌。
李勉当然也知道这点,自从跟随出征起,就恪守本分,不是自己的事,不看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