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花盛开的电话,蔺琅连犹豫都没有,立刻从农庄飞奔离开。
到了荣深家,依旧门户大开。
看着前不久还在商场磨着荣深陪他逛服装店的少年,现在已经是画中人,蔺琅难免一阵心酸。
但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感慨。
荣深坐在荣屿的遗照旁边,安静的坐着,整个人沧桑了许多。
一见到蔺琅,荣深缓缓站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荣深之前挺直的脊背此刻弯的像驮了几百斤的石磨。
“你还敢来?你亲手杀了我儿子,现在还有脸来吊唁?”
蔺琅深知,今天是一个绝佳机会,适合跟他讲条件要人,更适合反将他。
“荣屿不是我杀的,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听我把下面的话说完。
荣导演,你从一开始选中我和段乘风出演你的新剧,就不是因为我们是《七夕七夜》的冠军,对吧?从你认识我的第一天,你就知道我是鬼域的人,你把我当成要除掉的目标,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有人向你通风报信。 ”
荣深听着蔺琅的话,有一丝震惊。
因为她全部说中了!
“可能你怀疑过她为什么会向你通风报信,我不知道她给你的答案,但今天我可以给你真相。因为她也是鬼域的人!她带着跟我相同的目的来接近你,只不过我们的方法不一样。
她一直嫉妒我抢走了段乘风,在鬼域能力又比她出众,她早就想除掉我,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直到遇见你……
你也是鬼域的人,我相信你一定知道鬼字组成员战无败绩。可是在你身上,我迟迟得不到任何的线索,迟迟完成不了任务,于是她就向鬼主请求出战。
只要她解决了你,鬼主就要把我亲手交给她来处决,她将会杀了我并替代我,成为鬼字组的成员,魅!”
蔺琅顿了顿,观察着荣深的反应。
查了这么多年的案,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靠着经验去推断,再结合对方的表情来论证。
第一时间能震住对方,往往事半功倍。
她敢笃定,她编出来的这个说辞已经能让荣深相信30%。
她要加大荣深的信任度,所以她铁口直断:“她就是——唐寻霓。”
荣深眸色渐深,精明的眼睛里透着一丝凶狠。
“你俩争权逐利,为什么要波及我?”
荣深的间接承认,算是替事务所找到了内鬼。
就是唐寻霓无疑。
“我从来没有想过波及你,甚至说出来你都不相信,我根本不想害你,所以我根本就没有积极的去调查你,只要我晚一天查到那个箱子的下落,你就能多活一天。”
荣深不信蔺琅的用心,但是对她的话大为震惊。
是了!
那个男人也提过箱子!蔺琅现在也提起那个箱子!
看来蔺琅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你当真以为你做的就这么天衣无缝到我查不出来一丁点线索吗?你跟仲砚山的过去,你大儿子荣峥死亡的秘密,你跟叙旧火锅店老板的关系……还有这么多年,你瞒着鬼域偷偷的跟别人交易用的工具……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只要我想查,就没有我得不到的答案!”
荣深跌坐在椅子里,失去了思考能力。
蔺琅继续断言:“那个箱子已经不在你手里了!”
荣深除了性命,已经一无所有了,到现在他都不肯交出那只箱子保命,只能证明那个箱子不在他手里了。
蔺琅清晰地看见荣深的鼻翼一张一翕,眼睛眨了好几下,连呼吸都微微颤抖。
“你……”
“不用惊讶!也不用否认,我还可以告诉你,你信错了人!今天你要是把我杀了,今天亦是你的死期。”
虽然鬼域的棋子众多,不在乎谁生谁死,但是蔺琅自信她是最重要的那一颗之一。
死了她一个,相当于死了三个。
而且沈咫护短,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荣深。
最重要的是,蔺琅不是被绑去鬼域的,而是被骗去的,这是她与别人最大的不同。这让她隐隐觉得鬼域在她身上也是有所图的。
以前她还不敢断定,但自从这次跟沈咫求情,延后调查荣深的交差日,鬼域居然不痛不痒地答应了,她就坚信。
鬼域不是不杀她,只是会斟酌再斟酌。
“唐寻霓把关于我的情报卖给你,不过是取得你的信任,以另一种方式得到箱子,并且借你的手除掉我,一举两得。相信我,她也已经是鬼域死亡名单上的人了,你跟她抱团取暖不过是黄泉路上结伴。你到底是相信我的话,还是相信她,可以自行斟酌。”
“你为什么今天来告诉我这么多?”
“我没有带枪来到你的地盘,如果我不向你坦诚,你今天会放过我吗?”蔺琅尽量削弱自己的高姿态,让自己看上去跟他产生了同理心。
“那你以为你坦诚了,我就会放过你吗?”
荣深死死地瞪着蔺琅。
“我没有那么天真,但是我可以赌一把。从一开始你偷走鬼域的那个箱子,其实就是抱着想摆脱鬼域的心思吧?没有哪个正常人愿意去当傀儡!包括我!我无时无刻不想覆灭鬼域!”
荣深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后,目光淬了毒一样发红。
“哈哈哈!你来跟我好一通又是讲理又是说道,我才终于明白,你是那个男人派来试探我对鬼域的忠心的?”
“都已经要杀你了,你的忠心对鬼域而言重要吗?别说你偷了鬼域的箱子那一刻,你在鬼域眼里已经是死人了,就算是你忠心耿耿,你也只是一个棋子,让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得死。荣深,现在只有我能救你!确切的说,只有段乘风才能救你!”
蔺琅知道对荣深而言,只有活下去才是他最关心的。
“你说什么?”
合着他要杀的两个人才是唯一能救他的人?
荣深的疑虑并没有完全打消,但蔺琅的话让他一下子找到了救命浮木,收起了阴狠的目光,在做思考。
“你要怎么做才能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