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也不能说有多莫名其妙。
自从最开始的‘燕子消失’事件之后，江景大厦在这一个多月里，隔三差五就会迎来一些来历不明、动机不纯的‘访客’。
有来上门取经的‘友商’；
有想采访的‘自媒体博主’和‘自由记者’；
还有莫名其妙想来实地取景的‘视频主’。
不能说全都有问题。
但里头的确混了很多心思不纯的家伙。
...这也是包括cIA在内各国情报机构的惯用伎俩：
真真假假，浑水摸鱼。
不光那些有问题的人是他们主动派过来混入其中的，连那些没问题的人也是他们通过各种手段鼓动起来的——靠利诱手段怂恿别人往前冲，自己混在里面趁机破坏，这是传统艺能，不能说不会。
很多被所谓‘金主’、‘粉丝’怂恿起来的视频主，其实还真就没什么其他心思，真是想采访一下这个在游戏业界声名鹊起的明日之星而已。
亚太分部战略情报局，也是故意鼓动这样的‘热心观众’来冲锋陷阵：
这样搞，目标应对起来会非常麻烦。
人家本身就是支持你们星环集团的，来采访也是一片好心，为了要素材做节目，本质上还是自带干粮帮你做宣传……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恶意，纯粹是做好事。
连这样的人你都拒之门外，甚至一棒打死，你们公司的舆论口碑还能看么？
凌衣对局长阁下的套路心知肚明。
‘打着好心办坏事’、‘混在人群里打着红旗反红旗’这种事情，欧美情报机构本就是驾轻就熟。
二毛不就是这么被他们折腾废的么。
颜色革命可不是开玩笑的，这是米帝战略渗透思想的集大成理论，无论是针对国家还是针对企业都可以完美套用。
...无奈的是，这一套对付星环集团毫无成效。
浑水摸鱼能奏效，那是因为人看不穿浑浊的水体里究竟有什么。
但面对一个单方面信息透明、完全无视一切伪装与蒙混手段的对手，这套路就变成了大白天穿着夜行衣上街。
纯属搞笑。
凌衣用不着管庄森局长的渗透策略，她只管好声好气地应付了那些真正的亲善媒体、全程确保他们接触不到任何林奇要求不准泄露的机密、挨个礼送出去。
回头就直接把口袋一收，局长阁下派来的暗子一个也都跑不出去，全得乖乖地去老萧的审讯室里‘喝茶’。
...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在这方面屡次渗透、屡次失败。
才逼得庄森局长急火攻心，一口答应与军方配合、开展奥康纳上将的所谓‘全面报复’策略。
然而...
报复失败。
还把自己个儿给赔进去了。
cAI那边，自然就更加气急败坏了。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了这么一堆人来闹事，连凌衣看了都只能摇头。
这压根都不能算攻势，只能说是在粪坑里撒泼打滚、糊自己一身屎然后甩出去恶心别人。
纯粹是输急眼之后的无脑行为。
莫非庄森被解职之后，那边剩下的人都已经没有一个带脑子了吗？
安保们都懒得去架住这帮人，冷眼旁观了一阵，很快就有穿着黑西装的男子从楼里走出，走向还在骂街的女‘主播’。
“这位女士，发泄得差不多就不要再闹了，”
黑西装一副彬彬有礼的态度，倒是话里的意思不客气得很，
“要不然，我只能请你和你的同伙们一块到一个可以让人很快安静下来的地方去休息一下了。”
不说同伴，也不说助手，直接一个‘同伙’，摆明了就是懒得管对方什么想法，一口戳破本质。
感觉被羞辱了的女网红勃然大怒：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是什么人？有权力这样做！”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没有王法了！”
边上一圈吃瓜群众本来还看得津津有味呢，这嗷唠一下子，搞得不少人都议论纷纷起来。
说到底，老百姓不仅习惯从众，还习惯同情弱者。
这种习惯式同情还都是非常盲目的——大众其实不会去管对方客观上是不是真正的‘弱者’，‘好人’，只要两者相争，其中一人调门低、被压制了，他们就会本能地偏帮这一方。
无关什么对错好坏，纯粹就是觉得谁委屈谁有理、谁强势谁就不像好人。
所谓‘按闹分配’也是这么个道理。
一看黑西装口气如此强硬，不少人指指点点起来。
意思这人看起来像是当官的，莫非是仗势欺人？
后者并不解释，只是叹了一口气，伸手指了指身后。
一块挂在门岗后方、大门外侧的墙壁上，非常不起眼的牌子：
“我当然有权力这么做，任何一个华国公民都有配合组织接受调查的义务
……好好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牌子不大，就像是所有单位门口都会贴的那种，上头的字还挺密，更让它不显眼。
以至于人来人往的，几乎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它。
但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之后，吃瓜群众们的窃窃私语一瞬间就消失了：
——华夏国防科工委合作单位；
——pLA总装备部对口国防供应企业。
两个吓死人的名头，分别标注了对应的颁发单位和日期。
注意到这一点，再联想到女网红以及手下一帮人反复强调‘要进入大厦’，以至于为了这个多少让人莫名其妙的目的、态度强硬到堪称胡搅蛮缠的地步，却对进去的目的含糊其辞……这个表现，就不由得让围观群众们深思了。
说到底，江景大厦虽然是青城的地标性建筑物，可也就是一座标准的商业写字楼而已。
尽管大伙很清楚，在这个年代，网红这种无孔不入的生物，已经感染了蓝星从北极到南极的几乎所有地区。
哪怕离最近一块陆地都远隔七千多公里的太平洋深处，都能有不怕死的人去直播‘探险’……至于什么医院、墓园、废工厂之类的就更不用多说。
但大众同样清楚，作为流量生物，没有看点、找不到乐子的地方，主播们是压根不会去的。
而江景大厦别说什么网红景点，里头连间饭店都没有。
从一楼到最顶层的七十二楼，全都是标准的办公区，除了格子间就是会议室……这有毛线可看、可播的？
嫌作为直播观众群体主力的打工人们白天不够累，晚上好不容易想消遣消遣、还要让他们看着格子间犯ptSd？
“...闹了半天，原来是行走的五十万...”
想通了这一切，人群里立刻传出了冷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