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段津延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客厅里,壁炉里的火苗明明灭灭,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挂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神经,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
已经一周了,叶岑总是很晚才回家,有时甚至彻夜不归。
他给出的解释,从加班到应酬,越来越敷衍,越来越苍白。
一开始,段津延可能还会相信叶岑,但到后边了,他开始越发的心有不安。
他天生疑心病就重。
叶岑说不定真的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段津延甚至都给罗远打去了电话,讲了这些天叶岑夜不归宿的事情。
罗远眉毛一挑,无所谓道:
“你一定是想多了。”
罗远劝他,“叶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他对你那么好……还爱你爱的要死啊....”
“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罗远怕段津延这个神经病又突发奇想,要是不跟叶岑在一起了,又回来跟他抢于清。
所以才这么说的。
至于段津延能不能听进去,他就先不管了。
段津延蹙了眉头,开始苦思冥想了起来。
是啊,叶岑对他确实很好。
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也很爱他。
毕竟之前叶岑都可以为了他去死。
可那些深夜未归的电话,那些闪烁其词的解释,像一根根细刺,扎在他心头,隐隐作痛。
他努力说服自己,这一切只是巧合,只是自己多虑了。
然而,内心的疑虑却像野草般疯长,挥之不去。
段津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璀璨的夜景。
闪烁的霓虹灯,如同迷离的梦境,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这一次,他无法控制自己。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沉声说道:“我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昏暗的咖啡馆里,段津延对面坐着一个身材精瘦的男人。
男人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沉默地听着段津延的讲述,眼神锐利,能洞察一切。
“我想知道他每天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段津延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私家侦探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着段津延的眼睛,从喉腔发出专业的话语,这是他对每个要他调查的对象都会说的,缓缓道:“你确定想知道真相吗?有些真相,一旦揭开,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昏暗的咖啡馆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咖啡苦涩味。
他沉默片刻,略微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你很清楚,调查这种事情,需要付出代价。”
段津延眼神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我只想知道真相。”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私家侦探微微一笑,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他能感觉到段津延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那是久居高位、掌控一切的人才有的威慑力。
他阅人无数,很少见到如此坚定而又带着隐忍的人。
他在段津延的注视下,缓缓点了点头,接下了这个棘手的任务。
“那么,请你提供你伴侣的详细资料。”
私家侦探拿出一本黑色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准备记录。
段津延看着侦探专注的侧脸,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叶岑的身影。
段津延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段津延的声音有些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心头。
他详细地描述着叶岑的资料,以及他最近的异常举动。
他的手指紧紧地攥着咖啡杯,指节发白,要将它捏碎一般。
私家侦探听得很认真,不时地提问,每一个问题都直指核心。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
咖啡馆的灯光依旧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当段津延说完最后一句,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仿佛身体被抽空了一般。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他早有预感了,叶岑这些日子都去干什么了。
每晚身上都带着不同味道的香水...
以及嘴中喊着的陌生男人的名字...
这样,要他怎么接受叶岑的不忠诚。
明明是他一开始要跟自己在一起的...
如果叶岑真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段津延想,他不知道该怎么样了。
私家侦探合上笔记本,抬起头,他的目光中闪烁着一丝捉摸不透的光芒,缓缓说道:“我会尽快给你消息的。”
说罢,他起身,戴好帽子,消失在咖啡馆昏暗的走廊尽头。
等待的日子如同凌迟,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沸油中煎熬。
段津延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困兽,在狭小的牢笼里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处理着公司的事务,但却无法集中精力。
叶岑依旧每天晚归,有时甚至彻夜不归。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和疏离。
段津延看着他的变化,心越来越凉,如同坠入无尽的深渊。
他曾经坚信的爱情,如今却像是一座摇摇欲坠的危楼,随时可能崩塌。
终于,私家侦探带来了消息。
段津延面无表情地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叠照片和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
照片上,叶岑和一个陌生的男子举止亲密,出入酒店、餐厅,甚至还有在公园里拥吻的画面。
每一张照片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痛着段津延的心脏。
他感到一阵窒息,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真相终于大白了,他不再需要猜测,不需要自我怀疑,折磨。
叶岑还真的出轨了?
这天晚上,叶岑又一次晚归。
当他打开家门,看到站在客厅里的段津延时,他的脚步顿住了。
段津延手里拿着那叠照片,眼神冰冷,如同寒冬的冰雪。
他将照片扔到了叶岑的面前。
“给我一个解释。”
“你跟踪我,在背后偷窥我……”
陈景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几分不耐烦显而易见,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段津延一步步走近叶岑,将手中的照片扔到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压抑的愤怒。
陈景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照片,脸色更加难看。
他张了张嘴,不屑的说道:“大惊小怪什么?”
“我只是寂寞了,想找人陪陪我而已,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要计较这么多。而且我从小就是在国外长大的,所以思想比较开放,不觉得就亲个嘴,约个会怎么样。”
段津延为此感到生气,“叶岑,你有本事把刚才的话再重新说一遍?当初可是你拿自杀要挟我跟你结的婚?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陈景却说,“你大度一些,不要这么计较。我只不过犯了全世界男人都会犯得错罢了。”
段津延气了,“叶岑,是你逼我的,你说你想要自由,我能给你,但如果你口中的自由让我不爽快了,碍着我的眼了,我将用我的方式来剥夺你的自由?”
陈景往后退了一步,“你想要干什么?”
段津延绑了陈景的手脚。
接着将他囚禁在别墅里,不让他出门。
......
段津延还未来得及深究叶岑背叛的真相,手机铃声便如催命般响起,刺耳的铃声划破了深夜的寂静。
电话里,助理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段总,出事了!房地产项目的资金链断裂消息被泄露了,现在整个公司都乱了套!”
段津延只觉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捏紧了手机,指节泛白,声音如同寒冰般冷冽,“我马上到公司。”
挂断电话,他来不及再看一眼脸色苍白的陈景,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家门。
深夜的公司大楼灯火通明,如同一个巨大的蜂巢,嗡嗡作响。
员工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段津延眉头紧锁,大步走进办公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躁的气息。
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图表如同狰狞的野兽,张牙舞爪地扑向他。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文件。
然而,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第二天清晨,会议室里挤满了股东,他们面色铁青,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段总,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一个年长的股东率先发难,他将一份报告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我们信任你,才把资金投进这个项目,结果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
“是啊,段总,这可是我们大家的血汗钱啊!”另一个股东紧接着附和,语气里充满了怨恨和不信任。
“你必须承担责任!我们要撤资!”
段津延听着这些指责,试图解释,试图安抚,但股东们却根本听不进去,只相信眼前的真相。
他们一个个像嗜血的豺狼,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完全不顾曾经的合作情谊。
会议室里,各种愤怒的斥责声,不甘的抱怨声,此起彼伏,吵得他头疼欲裂。
他感觉自己如同被丢入了绞肉机,被周围的喧嚣和指责撕扯成碎片,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如同站在悬崖的边缘,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就在他感到无力反抗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混乱的局面:“津延,这件事另有隐情,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单独说。”
段横川的声音沉稳有力,他眼神锐利,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在场众人,他的一句话让在场喧闹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段津延看向段横川。
“老爷子,你也来了。”他开口,声音低沉。
段横川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转向门口,低沉的嗓音如同从地底传来,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平静:“请大家不要乱了方寸,今天我段老爷子都到场了,大家还不相信我?!”
段家的金融危机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各大媒体争相报道,添油加醋的新闻标题刺眼地充斥着网络和报纸。
段津延的名字与“危机”、“背叛”、“崩盘”等字眼紧紧捆绑在一起,曾经的光环被污泥覆盖,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质疑和嘲讽。
窃窃私语声如影随形,那些曾经奉承讨好的声音如今变成了嘲笑和讥讽,像无数只苍蝇在他耳边嗡嗡作响,挥之不去。
但段津延顾及不上这些流言蜚语了。
段津延坐在办公椅上,奢华的皮革座椅此刻却无法给他带来一丝舒适。
“我就知道叶岑的来历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次你们的项目合作,就是他一手亲自一点点搞砸的,现在证据就在你的面前,你不信也得信。”
他双眼无神地盯着面前的文件,一行行数字在他眼中模糊成一片,如同混沌的迷雾,将他紧紧包裹。
他用力揉搓着太阳穴,试图驱散这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却徒劳无功。
他不相信叶岑会背叛他。
叶岑的笑容,温柔,体贴,一幕幕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中闪过。
那些甜蜜的回忆此刻却变成了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脏。
可段横川带来的证据却如同铁证如山,不容置疑。
那些资金流向,那些隐秘的操作,都指向了叶岑。
段津延感觉自己如同置身于冰火两重天,理智告诉他应该相信证据,但情感却让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叶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又是什么理由,让他处心积虑的对自己做出了这些事情。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像是身体被掏空,只剩下一个空壳。
办公室里寂静得可怕,只有空调的嗡嗡声和窗外传来的车鸣声,更衬托出他内心的孤寂和无助。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津延,这可不是儿戏,你得亲自跟董事会的股东,还有这次项目合作的老总们亲自道歉。”
他抬起头,看向段横川,“我知道了。”
段横川将一份文件递给段津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叶岑,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
他猛地合上文件,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好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段津延解决完这次项目的事情后,才重新回去了别墅的路上。
段津延匆匆走出公司大楼,夜晚的寒风吹拂在他的脸上,却无法冷却他心中翻涌的怒火和焦虑。
回到别墅后,空无一人。
他们的房间里,却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照片。
段津延朝那些照片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