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九天时间中，图晓已经被钟缙的团队查了个底掉，她小学前男友的手机号码都败在了钟缙的案头。
可即便是这样，钟缙也没能从繁杂的信息中看出任何造假的可能。
那装载着凌漪原始数据的服务器，此刻就在那间人工智能实验室中摆着。
技术员也彻查了所有的程序，没有找到人工控制的后门。
换而言之，凌漪这个聪明到让所有人害怕，极为接近真正人类人格的人工智能，是真实存在的。
即使她的源代码和某家实验室的开源代码极其相似，即使她没有受到足够的训练，即使她的数据库只有区区数个服务器，她依旧是市面上如今最聪明的人工智能。
对此，智能实验室那边，除了“奇迹”二字外，再说不出什么。
他们在飞速交割个01的所有权后，研究方向便开始大转弯，全力丰富凌漪自身。
从前被他们调教了两年，用了无数其他程序和内容喂出来的程序，也即将成为凌漪的食物。
凌漪即将从桌面上的菜变成吃菜的那个，也即将拥有她梦寐以求的大服务器。
但这丝毫不影响别人对凌漪的好奇，实验室那边已经复制好了凌漪的代码，准备拆解彻底研究。
对此，凌漪尚且不知晓。
她只知道，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多话了。
作为一个貌似能做别人爸爸的霸总，你沉默一点好吗？
十万个为什么，都没有你的话多。
再次被无聊问题问到烦躁的凌漪，控制着全屋家电，给钟缙一点小小的惊喜。
音响开始自动播放命运交响曲，空调十六度直吹，冰箱打开了它的门，两层楼下的厨房油烟机开始轰轰作响。
哎呀呀，有些遗憾钟缙他家那水晶灯不是智能的，要不然她今天非得给钟缙看看什么是家用酒吧。
无数灵异事件在这一瞬间同时发生，吓得楼下的管家背后起了一层的白毛汗。
他一边吩咐人将所有的家电全都关上，一边上楼来寻找钟缙的影子。
他倒不是来看钟缙是不是被鬼缠身了，这位唯物主义的管家第一时间想的是“咱们这被黑客入侵了吧”！
得到进入允许后，他推开房门，顺便关掉呼呼吹冷风的中央空调，按掉铿锵有力的交响曲，才走到阳台上去看休息的钟缙。
“钟先生……”他只起了个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谁家倒霉黑客这么缺德，不去对着钟先生的公司下手，反倒是对着他的住宅下手。
怎么的？
想用16度空调冻死钟先生，让他无力对你穷追猛打吗？
钟缙望着被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幽幽开口：“没事，只是一个小小的实验罢了。”
虽然实验结果让他不可置信，但他也试探出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即使这个结果过于惊世骇俗。
管家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这就好，我还以为……”
还以为真有傻子黑客，企图用闹鬼的事情来吓唬钟先生。
这种行为，太愚蠢了吧。
“智能家居都换了吧。”钟缙幽幽道：“我还是觉得，普通机械的更有安全感。”
不然他真的怕有一天他的音响突然抡起自己，朝着他的脑袋砸来。
话音落下，音响突然铛铛铛又响了起来，像是在抗议他这个行为。
管家：“？”
他刚刚没有关掉音响吗？
是不是要拔掉电源，才可以啊。
“现在是下午三点二十八分，请您在这大好时间将精力投在有用的时间上，而不是来计较自己家的油烟机应该开几档。”
凌漪说话间，房间中的空调吐出冷气。
钟缙：“……”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眼睛都瞪圆了的管家道：“没事了，你去忙吧，这个月奖金翻倍，算是给大家的压惊费。”
瞬间，管家就什么疑问都没了。
哪管钟先生在家中跳大神呢，只要他肯发钱，他就是一个好老板。
离开的时候，再次顺手关掉空调和音响，他轻轻关上房门，留给钟先生一个安静的跳大神氛围。
钟缙则是在这时候开口：“你……真的有自己的意识，是吗？”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的。
作为一个对前沿科技有所了解的唯物主义资本家，他不论是从科学还是玄学的方向，都不该问出这么玄幻的问题。
但是，当事情在他面前发生的时候，他无法掩耳盗铃。
“我想，你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回答他的，不是手机，而是再次响起的音响。
钟缙看着安静黑屏的手机，深觉凌漪装都不装一下了。
他的眸中闪烁了一下，开口：“你能在所有拥有网络的地方行走吗？”
“人类，你在试探我吗？”凌漪太了解这个家伙了，他一张嘴都能看透他的盲肠，又怎么会听不出话中的试探？
钟缙微微一笑：“怎么会呢？你是我见过最大的奇迹，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好奇到马上拔了我总服务器的电源，试探我能不能虚空出现？”
音响中冰冷的女声不带任何情绪，却死死的戳住了钟缙的死穴。
他将眼镜摘下，慢慢的擦拭着镜片：“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样？”
一个奇迹，谁不想控制一下呢？
一个野心家，会想让其为之所用，颠覆世界。
一个资本家，会想压榨出她最大的价值，攫取财富。
钟缙恰好是后者，也该会想压榨他。
但他好像回到了童年，回到了第一次见到一只可爱小猫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不会去衡量一只猫会有多少价值，只会想这只猫有点可爱，只会好奇它为什么会呼噜，为什么耳朵会抖。
现在这个在质疑他的人工智能，就像是当年对他伸出爪子的小猫。
他非但不为被划了一道血痕而愤怒，反倒是想揉捏它的肉垫。
“我透过摄像头能看到你的神色。”凌漪不知道钟缙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她只知道，这时候钟缙的表情有些……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