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我决定不了。”吕文安道。
日常事务,他能决定,这种批发酒水的事,他没权决定。
他谨守本分。
“怎么可能决定不了,你是负责人,这点小事的权力肯定有的,你这是托词吧?”童永昌真急了。
出来的时候,信誓旦旦,肯定能打开长丰县的酒水市场,可一顿饭下来,他不那么自信了。
都是些狗娘养的,吃饭喝酒,高兴的很,就差拜把子,等谈事的时候,一个个都滑不溜秋的,找各种借口。
“我真没这个权力,我只是负责兴盛酒楼的日常事务,重要的决定,还得问我上头的人。”吕文安道。
“你说的也对,你上头的人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他吃个饭,我们坐下来慢慢谈,我明天再过来一趟,这段时间够你跟他说这事吗?”童永昌道。
他以为兴盛酒楼能拍板的人联系起来比较麻烦,想着留出一天的空档,明天再过来一次。
好事多磨。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今天就能说这事。”吕文安犹豫了会。
终于,他还是道,“走吧,我带你过去见能拍板的人。”
他回头交代了几句,带着童永昌出了兴盛酒楼。
“你这同志真不错,还带我去见可以拍板的人,比我那女婿强多了,事情真要成了,我肯定得好好感谢你。”童永昌允诺道。
吕文安是真贴心。
这样热情的同志,哪里去找?
“不用不用,本来你说的事跟兴盛酒楼的营业有关,你在市里住着,来回一趟也麻烦,能今天说清楚,就今天说清楚,都方便。”吕文安道。
他指了下街道,“穿过街道就是的,不远。”
???
穿过街道就是的?
“对面是花山饭店啊。”童永昌看过去,纳闷的道。
路上有几个行人,可看着也不像是兴盛酒楼可以拍板的人,行色匆匆的,明显就是过路的人。
“就在花山饭店里。”吕文安笑着道。
两人穿过了街道。
“我知道了,你这领导肯定是在调查花山饭店的情况,这才特意到花山饭店吃饭,了解实际的情况,好做到知己知彼。”童永昌道。
“怪不得兴盛酒楼服务能做到这么好,我听说了,先前兴盛酒楼的情况很差,明明规模很大,但就是比不过花山饭店。”
“多半是换了人,做出了改变,才扭转了局面,如今的领导比先前的领导要强多了。”
他拍着马屁,说着恭维的话。
本指望能给吕文安留个好印象,等会儿如果在能拍板的人面前说自己几句好话,业务谈成的可能性会更高。
只是他这个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让吕文安很有些尴尬。
先前兴盛酒楼的负责人是吕文安。
这是在揭开吕文安过往的黑历史,当着人的面,批人的不是。
“你的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太好?”童永昌注意到吕文安的脸色有些怪异,关心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兴盛酒楼太忙了,最近这几天有点累。”吕文安说道。
他瞧了一眼童永昌,年龄也比较大了,怎么感觉说话做事有点不太成熟?
话有点密了,察言观色的本事有些差了。
陈浩就在店里,吕文安领着童永昌,进了花山饭店,找到了陈浩。
“陈总,这位同志是市酒厂业务科的负责人,他想要跟兴盛酒楼合作,让我们批发市酒厂的酒水。”
吕文安简单的说明情况。
童永昌愣住了,吕文安将他往陈浩这边引的时候,他心里就一直在嘀咕,但还带着一丝侥幸,想着不可能那么巧。
等吕文安开完口,说完话后,他心里的那丝侥幸彻底没有了。
“兴盛酒楼能拍板的人是你?”童永昌惊呼道。
“到外面去说,店里客人有点多,咱们在这说影响他们吃饭。”陈浩带着两人到了外头。
他看着自己老丈人,“刚刚不跟你说了吗?不用去找兴盛酒楼,问了也不会同意,你偏不信,非得跑过去找。”
他心里爽的很。
都说女人小肚鸡肠,可他也小肚鸡肠,报复的快感真让人舒服。
“这怎么可能?花山饭店是你的,这能解释的通,你是生产队的副业队长,花山饭店是生产队开的饭店,可兴盛酒楼听人说是县里人开的饭店,跟供销社那边还有点关系,怎么突然你就成了兴盛酒楼可以拍板的人?”童永昌脑袋里很迷糊。
这跟他得到的消息完全对不上啊。
怎么想都没想到兴盛酒楼跟女婿能扯上关联。
“兴盛酒楼开不下去,就由我接手了,当然,还是花山公社红旗生产队跟兴盛酒楼签的合同,盖的是红旗生产队的红章。”陈浩说道,“只不过生产队那边就只出章,其他的一概不管,兴盛酒楼各方面的事情由我全权负责。”
“所以说,兴盛酒楼的酒水批发问题,我自然也能拍板。”
“那这位同志是干什么的?”童永昌看着吕文安。
“他负责兴盛酒楼的日常事务,原本兴盛酒楼就是他开的,后面经营方面有点问题,兴盛酒楼就换了人,不过他这个人能力还是有些的,所以就将他留了下来。”陈浩说道。
童永昌有点尴尬,明白过来刚刚为什么吕文安脸色有些不对劲。
“兴盛酒楼也不批发市酒厂的酒水?你就那么瞧不上市酒厂?”童永昌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瞧不上。”陈浩非常肯定的给出了回答,“兴盛酒楼后面肯定是要跟酒水厂商合作的,但至少也是省优质白酒,最好是全国级别的优质白酒企业。”
“像是茅台和五粮液这种,再不济,也是松江大曲,襄樊特曲,等什么时候市酒厂能达到省优质级别,老丈人你再过来跟我谈合作,咱们俩可以好好的再说道说道。”
“其他时候就不用找我谈这方面的事情,没得商量。”
一旁的吕文安视线在陈浩和童永昌两人脸上扫了扫。
居然是翁婿,这样的翁婿关系真是少见。
“没见过你这样的姑爷,一点情面都不讲。”童永昌很憋屈,但是也无可奈何。
“我先前没发迹的时候,但凡你稍微顾着童倩,多看几回,或者是稍微塞点钱,我就是赔本,也得给你撑业绩,给你长脸。”陈浩道。
“但你把心思全放在儿子,儿媳妇身上了,还要我冒着亏本的可能,批发你酒厂里的白酒,自己想想,可能吗?”
“你做初一,就别怪人做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