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荣小跑步到宪兵团值班室,喘着粗气说道:“兵爷,你抽烟,这是我的一壶酒,我找你们队长,有急事,土匪抢劫、杀人、强奸还绑人,那个,那个枪也被缴了,我是飞燕村的甲长,麻烦你了!”
值班的人说:“事态严重,我去报告队长。”
队长已睡下,兵爷想敲门,又犹豫片刻。因为房间里还传出模糊的呻吟声,他怕队长说他没长脑袋。但想到甲长可怜,枪被缴,事情严重。如果事情不报,万一队长怪罪下来,更麻烦,还是鼓足勇气敲门。
“咚咚咚!”
“谁呀,不知趣,存心不让老子安逸,这个熊兵。”春花小姐是队长花好多银子才弄到手的,此刻正兴趣着呢。队长穿起睡衣准备起床,春花双手抱着他的腰,缠绵着,撒着娇,不满地说:“不要嘛,不要嘛!”
“宝贝,花,你等着,我去去就回,啊,乖!”熊兵耳朵贴着门缝偷听,听到队长给春花的蜜语,有股醋意油然而生,挺直腰,大声说:
“队长,出大事,飞燕村五支枪被缴,抢钱、杀人、轮奸、绑架。”
队长不安地说:“什么?哪股土匪这么牛?老子管辖的村庄的枪我是有责任的,吹紧急集合哨。”
片刻,宪兵队整队出发,急行军,直扑猫猫箐。
队长问甲长:“你情报准确不?要是不准,我毙了你!”
王朝荣说:“准确,我村矮大碗还可以带路,那地段我也熟。”
队长说:“好,我相信你。”
土匪毕竟是土匪,一帮乌合之众。横行乡里,有收获马上享受,就变得得意忘形,他们不知道,危险与死神正悄悄靠近。
老虎也有打瞌睡的时候,放哨的土匪也坐在那里,脑袋低垂着。乔珠江悄悄地去看他们,用茅草挠鼻孔,没反应。确定睡着了。他偷偷将部分大洋埋在腐殖土下,然后做了些伪装。就算被同伙发现,他的借口是财要藏不要露,这样做正是为大家着想。幸好,这些都没被发现。他又回到他们中间来,郎中是捆在树根部,坐着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否睡着。乔珠江也假装睡着,看得出那份疲倦样,脑子里浮想联翩,想着自己有朝一日成为大当家的神气。不知不觉间,他竟做了一个春梦,梦见自己娶了好几房太太,憨口水从嘴角边流淌下来。
甲长、朱老科、矮大碗带着乡兵悄悄靠近过土匪的营地猫猫箐。
放眼望去,见山下那堆篝火,忽明忽暗。
队长说:“朝那堆火开枪。”
甲长答到:“怕不妥,里面有郎中,我们村还指望她接生,大小病要她看,跌打风湿骨痛,女科不生小孩的病,她的“背娃娃药”很神,方圆十里名气大,是我们的守护神。”
队长问:“土匪为什么要绑她?”
甲长说:“估计有用,她男人抓了壮丁,一个女人带了几个孩子,不容易,人特好。”
“这么说,还是国军家属,有贡献,医术有能耐。”队长这么说,有他的用意,自己的婆娘两年来就没给他增添一男半女,求医的心,期待已久。眼前出现一个神医,对他来讲,就是救命稻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不能没香火下传。
队长小声传递命令:“不能伤到那个女郎中,等到天蒙蒙亮,瞄准射击,一锅端。估计土匪天亮会启程回巢,天亮不会走大路,肯定走山野,便于隐藏。大家埋伏好。”
王修莲说:“把我松松绑,我手酸麻。”
“你想溜啊?”一个被叫醒的土匪说。
王修莲说:“我不跑,也没力气跑,要给你们老大看病。”
“我看,你也跑不了,一天没吸莽莽,手还捆着呢”土匪说着,把栓在树根那一端解开。
王修莲问:“你家是哪里的?”
土匪说:“天边。”
王修莲即刻知道自己问错话,土匪怎么会告诉她真实的,这不是自讨没趣吗?于是两人陷入沉默。
甲长一天劳碌,情绪很低,最近脾胃运化失常,加之气机郁滞,不小心忍不住放了个有音调的屁,弄得队友蒙嘴嘲笑,惹得队长骂人。
队长骂道:“谁他妈乱放屁,想搅坏老子的计划,我毙了他。”
“不是我。”
“不是我。”
队长也搞不清是谁。
夏夜,蚊虫叮咬是常事。其实大家心里挺紧张的,这是打仗,不是闹儿戏。计划没有变化快。一个队友腰部被许多蚊子叮咬,他顺手要驱赶它们,不慎拐到另一队友的肘部,肘部带动扳机,咚的一声枪响。打到土匪的火堆,火花四溅。
“那个王八蛋开的枪,妈的西的。”队长骂人很脏,声音又大。
这一声枪响,让土匪措不及手,慌成一团,人马惊叫起来。
“打呀,都什么时候,给我打。”队长喊道,枪声四起。
麻子喊道:“快撤,上马,分头跑,枪声是山上来的。”
子弹在周围扑哧着响,刚才与王修莲说话的土匪已中枪倒地。王修莲躲到树的背后。
麻子说:“趴下,别动,郎中,会没命的。”
麻子身手很快,老远将一样东西抛向火,覆盖了火堆,这样乡兵就找不到瞄准点。麻子用米袋做掩护,爬过去,把郎中拖到一个低凹的地方,将郎中扶上马,解开缰绳,带着郎中消失在夜色中。
天亮时刻,打扫战场。打死七个土匪,缴获九支枪,大量粮食与腊肉。然而郎中却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