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牛过河火车大桥建设中,王治山听到铁路上招铁路合同工,时间三年,表现好的可转正,工资三十三元,对他来说是个诱惑,自己也想改变自己的处境。项目部的主管也欣赏他,也是主管告诉他这个消息。他向项目部请假,就让他回家乡报名,并祝他好运。王治山回到飞燕村,发现只有三个人去报名,大家都怕苦,不喜欢出去。他和黄宝石、假姐夫老刀在公社医院体检。老刀身体不合格,老刀是想到粮管所当助理员,黄宝石也想当上助理员,辛苦的铁路工人就是王治山最合适,他身体达标,体检如同当兵一样严。体检工作人员说:“王治山,如果你合格,去牛过河火车站报名报到。你们回去等通知。”这个事情是体检队单独告诉他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当时肖三才是公社的特派员,最近与王治山走得近。
王治山在家等待的日子里,跟队长张二毛在呜啦河边烤烟。
烤烟是白天黑夜都要烧火的活计。一个深夜,烤房离桥有二十多米,就在那个“强奸桥'的地方,仿佛有许多人桥上说话,两个人晚上睡得不踏实,都想搞清是什么鬼事。他们议论着:“是不是鬼赶集?”“怎么看不到鬼影?””咱们俩悄悄摸过去,将点燃的柴火丢到桥上,看什么动静?”“到目前为止还没见过鬼样?”
两人提着砍刀,身后拖着燃烧的柴火,接近桥边,两个高喊着:“啊!”带火的木头噼里啪啦地咂声在桥上及桥下,几十种怪叫声,由近及远而去,因夜黑没有见到身形,两个人也害怕了,说:“可能是夜刮子,一种见不得人的夜鸟,是阴鸟,听说是一种精灵的化身。”王治山说。
队长张二毛问:“精灵是什么东西?”治山说:“听老人们说,是一种鬼魂,是冤死的鬼魂,专门来桥上索命的,只要从桥上落下一个人死了的话,这个鬼才会投胎转世而去。”
“别说了,这么吓人。”张队长说着,“乒乓”一声将门关上,用根木头顶住门,手里的砍刀握得紧紧的。
从那天以后,张队长和王治山白天去烧火,晚上必须四个人才敢守夜。他们传出去,冤死鬼经常在那里赶集。后来胆大的两个人参加进来,但每个人每天挂二十个工分。事情越传越神,后来发展到,批斗人时,被批斗者故意大声喊:“我当冤死鬼也夜夜找你,你过桥时,我扯你的后腿。”搞得专门打斗人的民兵心里毛毛的,有些手软。人有时候不怕人,但是怕鬼。有时候鬼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人,因为人会被鬼卖。
第二天中午,公社上的肖三才偷偷告诉王治山:“你被铁道局录取了,只是通知还没送来。”
王治山说:“别把这个事情告诉村里人。”
这些事都瞒着生产队。
王治山说:“张队长,你先忙着,我去看看那一片冬菌,拾回来分给你。”王治山把事情告诉王郎中,两人直接就到铁路工作组住公社体检处。
招工人说:“你就是王治山?你的通知书请人送到你们生产队去了,要队里介绍信。”
王治山说:“我是听人说,我录取了。如果通知书到了队里,就完蛋了,去不了铁路,也不会开介绍信。以前招工就是这个结果。”
“是这样的吗?”工作组员摇摇头,说,“你身体健康,文化也可以。如果你去不了,我们还得费时间找,影响进度。这样,我写绍介信,直接去。以后生活不成问题,三十三元。”
工作组开了介绍信。王郎中和王治山拿着介绍信到了牛过河火车站。经再次复检合格,被送上去省城的火车。王郎中则背着治山的行李回到飞燕村。
晚上张二毛队长拿着通知书来到王家。
“王修莲,这是你儿子王治山的铁路局录取通知书,听好了,没门,队里有很多活计要他做,更别谈什么介绍信。”说着将通知书撕碎丢在地上。
然后问:“他人呢?”
王朗中说:“听说去牛过河做义务了。”
队长说:“胡扯,招呼都不打一声。王治财,你,跟我烧烟火去。”
王治财说:“队长我不去,叫声爹也不去。王治山被鬼吓破胆跑了。”
张队长说:“叫四个人去,每人二十个工分。”
王郎中说:“我这个郎中去,队长,算我一个。”
队长说:“可以,同意。不能让烟坏在炉子里。”
王治财问:“队长,闹鬼的事是不是真的?”
“是的。”队长说,“人多不怕鬼。”
跟随王郎中的三个人,过了一个晚上,就有两个不敢再去。只剩下郎中和王大毛,过了第二晚上,王大毛也不去了。晚上只有王郎中。他们三人其中的三十个工分,都商量移给王郎中,他们只做白天。
这件事越来越搞得玄乎。许多人变得胆小。听说肖宝贵就是从这桥上掉进河里的,掉进河里,刚好手抓到一个死人的头盖骨,后来自杀了。这个跳河死的人,后来被查出来,是大炼钢铁运动时长田村的会计。没有老肖落在河里,还一时找不到这个会计的下落。
飞燕村的人开始传说,王郎中跟鬼混在一起。
后来的后来,王治山从省城铁路局寄信来,人们才知道王治山成了铁路工人。队里要求他每月交三块钱的公积金,不然以后回来没有福利分红,王治山只得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