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逝水闻言,身体快过脑子,脸庞骤然爆红,乖乖按着时寒舟说的做了。
殿内的烛火只燃了几盏,光线有些黯淡,在这隆冬之中营造出一种旖旎缠绵的氛围,像是幽暗之中丛生的星火。
烛光能照亮的地方不多,落到时寒舟和楚逝水身上的光线明明暗暗,楚逝水像是任人摆弄的布偶那般,白皙两臂勾住了时寒舟的颈项,心下噗通乱跳,脑袋宕了机。
他又注意到了寒舟身上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檀香味儿。
这股檀香味好似雾气一般教人捉摸不清,时浅时浓,非要说点什么来形容的话——携着一种悠久岁月的沧桑,稳重压过了苦涩,像是一间走过沧海桑田的木制庙宇。
——这是之前楚逝水闻到这股檀香味的想法。
可现下这味道又变了,变得浓烈馥郁,像是枯草地中燃起的一把火,带着侵略性占据楚逝水所有的感官。
不过他只来得及闻了一小会儿,便被时寒舟一把扔到了榻上,倏的砸进软绵洁白的被褥之中。
满面酡红的美人师父愣了一瞬,抬起掺着水意的眼眸来看时寒舟,他青丝铺散到床榻之上,像是一捧上好的缎绸。还有几缕垂在颊边,勾映着如山水画一般的眉眼,发似墨痕,眸若明月,漾出一川清溪水。
魔尊殿下抬腿用膝盖抵上了床榻,见到这一幕,舌尖忍不住舔了一下尖利的龙牙。
蓄势以待的猎人骤然发难。
“寒舟!”
楚逝水两手忽然被一道灵力凝就的绳索捆紧,而这绳索的一端在那紫金檀的围子上绕了几圈,他整个人被绑在床头,忍不住低低叫唤了一声。
他两手被紧紧缚住,指尖不一会儿便显露出红意来,他看见寒舟像是什么豹子一样伏在了自己上方,猛然朝自己靠近。
魔尊殿下的指尖划过楚逝水的喉结,伸手覆住了他的颈脖,她俯下身,空出来的一只手将自己的发簪抽了出来,一头乌发流水般垂落,像是楚逝水某日看到的飞瀑。
时寒舟睁着一对明晃晃的,锐利的竖瞳,一身气势逼人极了,她覆住楚逝水颈子的手用了几分力,骤然凑到了他的耳边。
她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声。
那短促的,带着点促狭意味的笑音登时便在楚逝水脑子里嗡嗡的炸开!
那只无形的手再度出现,一把攥住了楚逝水的心脏,他那颗心脏受到了压迫,拼了命的跳动,把血液疯狂的往头颅和四肢泵去,于四肢百骸间酿就了一股席卷全身的麻意。
楚逝水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眼看着自己陷入泽沼。
时寒舟的声音低沉,带上了点沙哑:“师父,我爱爱你——”
她忽地张嘴咬住了楚逝水莹润泛红的耳垂,滚烫气息尽数喷到他满是绯意的耳朵上,魔尊殿下像是一条蛮不讲理占有欲十足的恶龙,缓缓开了口:“可是你要答应我,永远不要尝试着逃离我身边。”
一辈子都要做我的槛花笼鹤。
楚逝水耳垂处敏感得惊人,被她咬这么一下,简直全身都软了,十指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他怎么会逃离寒舟身边呢?
他恨不得他们能天长地久。
楚逝水微微侧过脸,唇瓣划过时寒舟瓷白色的脸庞,蜻蜓点水般在她颊边落下一吻。
他虔诚又珍重:“好。”
话音刚落,他身上骤然一凉,原本就宽松的衣袍教魔尊殿下褪了一半,寒气卷过他凝脂般的肌肤。
这副身子骨肉匀停,纤秾合度,肩若削成,掩在凌乱衣袍下的腰肢如同束素。
魔尊殿下毫不客气,像是恶龙要给自己的收藏打下标记一样,自楚逝水那延颈秀项往下,留下一个个青紫的咬痕。
楚逝水意识缓缓陷入粘稠的泥潭之中,被紧缚住的两手忍不住揪住了底下的锦被,白玉一般的身躯绷成一个漂亮的弧度,等到最后浑身都止不住的发起抖来。
魔尊殿下在他小腹以上的身躯上留了数不清的咬痕,远看好似落花覆积雪,比那话本里的美人图要漂亮艳丽上百倍。
可是近看就颇有些凄惨,青青紫紫的一大片。
楚逝水一开始意识还清晰着,到后面都不知哪里是天哪里是地,一双眼眸陷入了浓雾里头,直到后面艰难清醒过来才猛然发觉——自己两腿正死命的圈在寒舟劲瘦有力的腰上。
他甚至能感受到衣袍底下这具健壮的身躯。
他慌乱的松了开来。
时寒舟伏在他身上,垂眸好心情的欣赏了一阵自己的杰作和师父泪蒙蒙的眸子之后,两手掐住了楚逝水的腰肢,一个使劲,将他整个人都翻了个面!
楚逝水一下被砸昏了脑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烧红,舌头被打了个九曲十八弯的结,哆嗦道:“寒舟……我还没……还没准备好。”
他匆忙的用手肘抵住床榻,正想要坐直身的时候,腰间忽然被什么冰冷的东西一缠,一股力沿着腰肢将他上半身往后拉了起来。
楚逝水双膝跪在榻上,衣袍顺着重力自圆润的肩头褪下,露出那蝴蝶般振翅欲飞的肩背,一道优美的脊骨自蝴蝶骨的中央一路往下,隐没在凌乱的衣袍间。身后的时寒舟伸手将他的两手连同腰肢一同箍紧。
楚逝水迷迷糊糊的敛眸往自己腰上看去,见到了一条漆黑的龙尾。
龙尾上的鳞片看起来冰冷又锋利,不似黑暗中游蛇的诡谲,倒是裹挟着一股暴戾霸道的力量感,正紧紧的缠在楚逝水的腰间。
他听见身后的寒舟出了声:“准备好什么?”
魔尊殿下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止不住发烫的人,少有的起了逗弄的心思:“原来你是想吗?”
“放心。”时寒舟认真的安慰他,唇瓣掠过他白皙顺滑的肩背,“我现在没打算弄你。”
楚逝水闻言身子顿时一僵,脑子爆了炸,被自己刚刚想的东西弄得无地自容,而后又后知后觉的冒出一个想法:
我家亲亲徒弟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到底是外头哪个混账带坏了我家寒舟?!
可惜他这想法很快被抛之脑后,他再度沉沦在了时寒舟的吻下,眸间只剩了点细碎朦胧的光。
这回魔尊殿下温柔了很多,敛下眼帘,亲吻自肩背一直蔓延到腰间,携着珍惜的意味,只留下一道道微红的痕迹,反而教楚逝水整个人抖如筛糠。
黑夜沉沉,窗外飞雪。
落雪的声音扑簌簌的,落到了难以入眠的楚逝水耳中。
两人胡闹到了半夜,那么自然的就躺在了同一张榻上。时寒舟躺在外侧,而楚逝水睡在了里头。
楚逝水听着外边的落雪声和风声,怎么也睡不着,一点睡意都没有,整个人在这个冬夜里像是浮在云端,坠入一场甜蜜得要命得美梦。
他忍不住去想很多东西,脑海里头掠过很多想法,最后抓住的却没多少。
不论未来,至少当下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幸福得要死。
在一个寒天大雪的冬夜,同自己的心上人一道,钻进同一个温暖的被窝里,沐浴在馨黄的烛火下——还有什么要比这一刻更幸福?
楚逝水抬手捂在自己的胸前,感受着胸腔里头即将蹦碎胸骨的心脏,觉得床榻等会儿说不定也要随着心跳震塌。
他缩了缩脖子,将自己半张脸埋在了锦被之下,忍不住侧过脸悄悄的去看旁边的人。
可惜魔尊殿下侧着身子睡觉,脑袋朝着床榻外,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楚逝水心里头无端冒出个委屈的想法:寒舟的脸为什么不对着我?
他酝酿了好一会儿,方才低低叫了一声:“寒舟……寒舟,你睡着了么?”
没有回答。
寒舟可能是真的睡着了。
楚逝水睁着一对湖蓝色的眼眸,盯着魔尊殿下的后脑勺看。
刚刚那些缠绵好似教楚逝水产生了些底气,有了点倚仗,于是盯了一阵寒舟的后脑勺后,楚逝水恶向胆边生。
他悄悄的从被窝里探出手,轻轻勾起一缕魔尊殿下的墨发,也不知道脑袋里想了什么,给她编起辫子来。
编了一条又一条,好一阵之后,楚逝水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只见魔尊殿下一头墨发全教他编成了辫子,满脑袋的花辫!
哎嘿,来自非洲的寒舟!楚逝水乐滋滋的想。
时寒舟好似真的教他闹得受不了,一阵锦被的窸窣声响起,魔尊殿下顶着满脑袋的花辫,翻过了身,将自家大半夜闹腾的师父一把搂进了怀里。
“睡觉。”她沙哑道。
楚逝水心满意又足,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温暖气息,仰脸亲了一下时寒舟的下巴。
“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