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修不置可否,挑眉看她,一脸无所谓道:“不可以吗?”
甄婉:“……”
“过来。”裴瑾修轻声命令,好似在说什么稀疏平常的事。
“裴瑾修,”甄婉看着他,“你现在的情况可不乐观,难道不应该着急着急?”
“有什么用,会发生一定会发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咯。”裴瑾修语调平淡,他直接躺下了。
“也罢,你不愿意,朕不勉强。”裴瑾修盖上被子,似乎并不想再纠结这件事。
甄婉松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门。
刚出门就看见了黄文亮,他欲言又止,似是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
“你想说什么?”甄婉想起他奶奶,总会心头一软,对他也和颜悦色起来。
“我想知道,祖母可还好。”黄文亮是个粗鄙将士,不善言语,祖孙俩相依为命十几年,对于家中唯一家人自是关心得紧。
“放心,很好。”甄婉没见过打仗的样子,但也知道战争的残酷,这次东海之战连裴瑾修都御驾亲征了,恐怕确实是有些棘手。
“那就好。”对方点点头,而后不知道说什么,就变得尴尬起来。
“你其他亲人呢?”甄婉问。
“我只有祖母一个亲人。”黄文亮回答,似是不愿提起,他微微偏过头去。
自打他记事起就只有他年迈的祖母,含辛茹苦抚养他长大,后来他问起祖母,祖母不肯跟他说,还是隔壁赵大婶偷偷告诉他的。
原来他父亲是个商人,只不过商人重利轻别离,一次外出后带回来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为了那女人,他抛弃了他的母亲,他母亲那时身怀六甲,却仍被赶出了家门。
是祖母于心不忍,偷偷接济她,但她母亲却在生产那日难产而死,只留下襁褓中的他。
那个女人害怕他跟她孩子争夺家产,吹枕边风让父亲将祖母连同他赶了出去。
祖母为了养活他吃了很多苦,他们风餐露宿的时候那个男人和他的新欢大鱼大肉好不快活。
等到他十五岁时,他的父亲忽然病重,这时才想起有他这个儿子。
他回去看过一次,那个名义上的父亲骨瘦嶙峋,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那女人和他儿子卷钱跑了,不管他的死活了,这才想起他这个儿子来。
可是黄文亮也不想管他,应祖母的要求转身参军去了,那个自私薄情的男人抛妻弃子,还将自己母亲也赶走了,他不配得到善终。
思及此,黄文亮内心有些复杂,这些年在战场上杀过无数人,心里早就麻木了,唯有想到故乡的祖母,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甄婉叹了一口气,心里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第二天天还未亮,天空便开始炸开火花,像是什么信号。
裴瑾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倭寇是东海不安稳的因素之一,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这边距离京城较远,这边有人试图自立为王。
甄婉想要出去,却被侍卫拦在里面。
甄婉不解,裴瑾修让她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