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空净院前厅坐满了人。
温孤雾白的身体还没好,故而没有去前厅,而是跟岁岁待在屋里,教岁岁读书认字。
温孤寻在后宫时日日都要去晨起皇后宫中请安,好不容易回了宣国公府,总算趁机睡了个饱觉。
她懒洋洋地坐在主位上,听人禀报说宣国公府的女眷们来了,即刻坐直身体,整理形容,让宫人将人全请进来。
老夫人走在前头。
萧膑仍在忙活救济难民一事,早早就出了门,派人来打过招呼以后,就带着萧若岩跟萧若经乘坐马车出城。
萧卉昨夜没睡好,眼角下一片淡青。
温孤寻吃了两口浓茶提神,与老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秦氏偶尔会说上两句。
康姨娘没有开口的资格,不过看到老夫人跟秦氏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待温孤寻时,不免想笑。
还有点幸灾乐祸。
毕竟以往都是她在她们面前放低姿态,小心作陪,如今场景调换,作为看客的她难免觉着痛快。
温孤寻将目光落在后面没说话的萧卉脸上,又看了眼沈言心,对萧卉的算盘了然于心。
这是盯着小雾白的正妻之位啊。
温孤寻道:“沈夫人,你那七品经历的夫君还未来请你回府吗?”
萧卉眉心一跳。
她就知道温孤寻回来准没好事儿。
果真,这一开口就是冲着她来的。
想到往常沈松不超过三日就会来宣国公府拜访,跟她低声下气地说好话,哄她回去,可他这回连着数日没有现身,仿佛是压根忘了她这个正妻,当下也郁闷的很。
但萧卉还是要顾着面子,这么多人呢,她不想被看了笑话:“回娘娘的话,他大抵是事务太忙吧。”
温孤寻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萧有瑢想到近来萧膑的忙碌,再一想她那姑父常年不着调,不是在外面跟人吃茶宴饮,就是窝在哪个窑姐儿的香闺里不出来,不免对自家姑母嫁了这么个不成器的颇为同情。
她想,她将来如果嫁得这般品行的男子,必定早早与其斩断情缘。
不……
她是压根就看不上,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萧有瑜低眉不语。
一个小小的七品经历,每日来回折腾的就那么点事儿,能有什么公务?
这道理谁都明白,但谁都不好站出来拆穿萧卉强撑场面的话。
温孤寻倒也没有再往下问。
老夫人看出气氛有些僵硬,想到温孤一族还有一位在孤山寺庙清修的妇人,且与她年岁相仿,经历相仿,当下心有同感。
老夫人带了两分对故人的关切,诚心地问:“贵妃娘娘,敢问温孤老夫人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温孤寻想到母亲,目光一顿,心情受了影响。
她的母亲一夜间丧夫丧子丧女,在撑着巨大的悲痛站出来,将温孤一族剩下的事情安顿完后,便弃了诰命夫人的头衔,寻了一处罕见人烟的地方避世清修。
这些年,温孤寻记挂着温孤老夫人,曾派人前去探望,只是两母女见面的机会实在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