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雾白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沉寂的幽光。
他的声音很轻,里面却充斥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转眼之间,岁岁从进来宣国公府已有三年之久,在此期间,她过得是很好,但她从来不会当着他的面说起以前。
她不是忘了。
也不是在空净院无忧无虑的生活替她淡化了往事。
是她始终记得,始终不曾忘记。
那些被他人苛待,被命运磋磨的记忆,从来不会因为岁岁现在的安好而被抹去。
相反,它们始终存在于岁岁的记忆里,甚至已经到了深入骨髓,无法拔除的地步。
正是因为如此,岁岁才会不提从前,才会这般珍惜现在的生活,甚至会学着无视他人的恶意。
她未必是真的不在意,未必是真的没关系,她只是麻木了。
温孤雾白意识到这点后,更是心疼。
岁岁抬眸,撞进了他的眼眸之中,她的眼里充满了意外,还有一点像是隐藏在心里最深处的某些东西被他轻易看透了一般的慌乱。
她的心房,蓦地被他的眼神撞得很软,很软。
她的眼睛开始发涩,发酸。
有晶莹的泪光,自她的眼底浮现。
温孤雾白的眼神很温柔,那是一种让人觉得毛孔舒张想要永远沉浸在其中的温度。
瞥见她眼底的泪意后,他微微俯身,与她平视。
岁岁望着他,表情有些呆傻,又有些可爱。
温孤雾白薄唇轻勾,眼底的温柔被日光割碎成许多片,化为密集的光点,他就用这样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神色间,表现出了仿佛能够一直等到地老天荒一样的耐性。
他今生一直在等。
等她长大。
等她确定心意。
如今又等着她能再勇敢一些。
没被命运眷顾过的孩子,没被宠爱过的孩子,要么是想方设法的去获取那点眷顾和宠爱,还有一部分人会像岁岁这样活得小心翼翼,时时刻刻用以前来警醒自己,提醒自己要知足。
所以,这一世的温孤雾白,要给他的妻子很多很多的宠,再给她很多很多的爱。
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正在一点点随着时间的推移累积。
终有一日,温孤雾白相信自己日日夜夜所付出的一切心力,会成为一股烘托她并支持她往前走的力量,会令她变得勇敢,会让她不再把自己缩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
而他能想到这些,无非是他逐渐意识到前世的自己有多不好,才总会用以前的事情来警醒自己,提醒自己坚决不要再做任何令岁岁伤心的事情。
他的妻子,命运坎坷,她还是一个很拧巴,很破碎,同时又很胆小,很敏感的人。
她前世所有的勇敢,可能在他高中后庆祝宴的当晚,都被他亲手击垮和捏碎了。
日光将他如画的眉眼照得清晰,将他秾艳的五官照得深刻且惊艳。
温孤雾白喉结无声一滚,说:“岁岁碍于身份不敢说的,或是因为嘴笨一时不会说的,我会替你说出来。”
她是他在这世间最最珍爱的人。
他希望她能明白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