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斋内的人望着岁岁,开始议论。
“原来这位女郎是钱植的学生。”
“真是可惜,竟摊上那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先生。”
“……”
那名男子被花茔放开后,强忍着膝盖间传来的疼痛,按了按酸疼的肩膀,在一旁同伴的搀扶下站起身。
他瞪大眼睛望着岁岁。
上一刻的意动、惊艳,乃至心悸等情绪,也在此时化作难以启齿的难堪。
甚至,他把对钱植的厌恶转移到了岁岁身上:“钱植出身贫寒,为达目的,什么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也难怪他教出来的学生是这样动不动就出手的性子,还毫无名门淑女该有的风范!”
花茔怒目而视:“找打?”
岁岁一手抱书,一手拉住花茔,压根不在意男子贬低自己的言语。
花茔收起揍人的架势。
因着岁岁爆出来是钱植学生的身份,令她一时之间成为被关注的对象。
姚坚看着这些人,低声骂道:“一帮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
他的声音很低,却足够岁岁听清。
岁岁抱着随记上前一步。
面对众人或惊讶或鄙夷亦或是惊艳的目光,她并未在意他们对自己是何态度。
她目光清亮,不卑不亢地与在场的人对视,仰首道:“我确实不是什么名门淑女,但你们也没资格侮辱贬低先生,你们未曾与先生相处过,也不曾接受过先生的教导,不了解他,所以,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妄议先生?”
岁岁的语气里,浮现罕见的怒意。
花茔并不意外。
岁岁有两大逆鳞。
一是先生。
二是世子。
这是在岁岁身边待久了的人都知晓的。
鹿鸣不再看热闹,他从人群中走出,对着岁岁一展唇:“姐姐,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岁岁见到他,目光微愣。
她记得他。
国子监祭酒的儿子鹿鸣。
也是在望都颇负盛名的儿郎。
自从世子三元及第后,被议论最多的便是鹿鸣。
想到国子监学生对先生表现出来的抵触和厌恶,岁岁虽然不至于将其迁怒到鹿鸣身上,但是也跟他不熟。
因此,在礼貌性地一颔首过后,岁岁拿了东西,与姚坚告别,再带着花茔在书斋众人的注视下离去。
她不想跟不了解先生的人共处一室。
相信这些人也不想跟她共处一室。
鹿鸣先是一侧身,给岁岁让出道来,而后抛下来时的同伴,拔腿追了出去。
出了书斋,迎面而来一阵呼啸的寒风。
岁岁的帷帽被这股风吹走。
鹿鸣跟在后面,顺手接住了帷帽。
花茔过去,将帷帽拿过,替岁岁重新戴好,并拉过两侧垂下的带子,系在岁岁下巴处。
鹿鸣觉着岁岁亲近,每回见她,总想同她说话。
先前数回碍着温孤雾白在,他不好上前搭话。
这回难得撞上岁岁独自带人出行,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得知她是钱植的学生,他也没有像书斋里的那些人一样流露出鄙夷的神态,只惊讶道:“原来姐姐是钱先生的学生。”
岁岁看他一眼,坦然道:“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