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的？！
这几个字让宋念后背生出一层寒意。
她还以为服务生是误会她是来找周之琰才带去房间的，原来是林越舟安排。
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想到自己与他的几次交集，他的不客气还有意无意的冷嘲暗讽，宋念忽的懂了。
他就是想看她难堪的，也是让她知难而退的。
或者可以直接说他是给自己表妹铺路的。
他是律师，是堂堂公正的代表，可他都干了什么？
让自己的表妹介入别人的婚姻，还要为了让她快点离婚便弄了这样一出亲眼目睹亲爱之人的背叛。
一个人怎么能如此阴毒成这样，别人都是背后搞小动作，他却大张旗鼓，甚至还那么的理直气壮。
宋念垂着的手缩成拳头，牙根都快咬断了，才忍住捶他的冲动。
“林律师，现在能签代理协议吗？”宋念没忘自己与他交集是为了什么，现在只想快点签完协议，离这个人远远的。
反正只要跟他交集就没好事，他就是她的霉神。
偏偏，现在她还要有求于他。
林越舟不吭不声，该他说话的时候他又哑巴了。
可明明是他安排助理通知她来的，他又说了刚才的一切是他安排的。
他不可能纯粹是为了好玩才弄这些，他是有目的的。
宋念垂下眼睑，努力平复了情绪才看又看向他，“林律师，我的难堪你也看完了，你想要的目的也达到了，你如果非要我跟周之琰离了婚才肯签协议，那你得去找他，是他拖着不肯离。”
“你们离不离婚，关我什么事？”林越舟淡淡的调子，眼神坦荡的仿若宋念真的冤枉他了。
“是你自己说故意的，就是想让我看到周之琰的背叛，看到他们多么恩爱和谐，让我主动离婚，给你的表妹腾位置，不是吗？”宋念一口气把心底的憋屈说了出来。
大概是说的太急，她眼圈都红了。
林越舟怔住，一动也不动，仿若被时空给施了定身术。
宋念以为他是被她说中，一时无言了，顿时心里更加难受起来。
人在愤怒和情绪激动的时候，嘴是快过脑子的，宋念此时就是，“还以为林律师多风骨高洁，不过也是……”
后面的话，在她眼前闪过唐之晴的样子时，又生生被她咬住了。
林越舟是唯一能帮唐之晴的人，她不能因自己一时憋屈而惹恼他。
“不过也是什么？”林越舟的声音终于让他有了活物的反应。
宋念低下头，声音嗡嗡的，“没什么。”
“宋念，什么时候你的能耐大于你曲解人的本事，那你就无坚不摧了，”林越舟话落，也抬腿走了。
曲解？
她曲解他什么了？
她说的哪样不是事实，而且他自己都承认了。
宋念在心底蛐蛐，直到听到电梯声响，她才回过神来的连忙往电梯那儿跑去，“林律师，不是说要签协议吗？”
林越舟站在电梯里，如同明镜一样的电梯壁映着他，“不签了。”
宋念黑眸瞪圆，还没等她问，他已经给了答案，“我这种阴险卑鄙还给别人老公拉皮条的道德败坏之人，不配做你的代理律师。”
宋念，“……”
如果说血液能逆流，现在宋念全身的血都从脚窜到了天灵盖，明明就是他做错了，现在居然还拿着自己的错来推脱。
说到底还是他不想接这个案子。
但凡换件事，宋念现在绝对送他一句不做拉倒，可这事不行，如果林越舟不接手，那整个海城不会再有人接。
“林律师，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她妄图否认，可是看着林越舟那副他都懂的眼神，她便收了声。
她深吸了口气，秉着有错就改的原则，“林律师，我承认我刚才是气的想骂您，可是这怪不得我，毕竟事您都干了，总不能不让人发泄一下。”
“骂我？”林越舟看过来的眼神，宋念都不敢接。
宋念想再解释一下，林越舟极浅的笑了一声，快的像是宋念的幻听一般。
“骂我的人还真不少，但是敢当着我的面承认的，你还是第一个。”
宋念头皮发紧，有种摸了老虎屁股的感觉，反正她承都承认了，话也收不回来了，她暗暗提了提气，“林律师，只要您接我朋友的案子，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怪您什么。”
“骂了我，我还要接你的案子，当我是大冤种？”林越舟好整以暇的睨看着她。
宋念与他对视着，几秒后垂下眼睑，努力掩起委屈的失落，“您不是大冤种，是我大傻缺。”
从第一次她找他，再到现在他这副样子，宋念明白了他从来都没真的想接这个案子，他由始至终都耍她罢了。
“林律师，打扰了，抱歉！”宋念说完，弯腰，九十度鞠躬。
身子弯下的刹那，宋念心底的委屈值也爆了表，她弯下的腰像是拉起的弓挤压住胸腔里的湿意，直逼她的鼻尖。
林越舟的戏耍，周之琰的背叛，宁洛的挑衅，唐之晴受伤的身心……
宋念强忍着的泪水还是冲破了眼眶，啪嗒落了下来，砸在面前的地板上，瞬间支离破碎，那碎片溅到林越舟黑色的鞋面上。
林越舟按了电梯键，透过缓缓关闭的电梯门，他看到她弓着的身子隐隐约约的颤着，纤细的双肩不堪一握，身上的衣服不知是不是穿错了码，都不像是她的。
之前的她，似乎没有这么纤瘦……
如果这婚再不离，再这样折腾下去，只怕她还得再瘦几斤肉。
宋念接到那娜电话的时候，她正坐在医院外面的台阶上吹冷风，哭过怨过在心底骂过之后，她还是在想这世上律师千千万，她就不信非他林越舟不行了。
只是现在她有些不知如何面对唐之晴，怕她问起来，没法回答。
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唐之晴的电话打了过来。
宋念迟疑了许久才接了电话，“晴晴……”
“念念，谢谢你，”唐之晴却是来了这么一句。
宋念有些懵，“晴晴，你谢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