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苑,内室。
苏酥看到带着一身冷冽气息回来的陆牧之,屈身行礼,可背后早就被冷汗给浸湿透了。
头一次。
陆牧之冷漠越过她,眼神冰冷的扫过地上跪着的一等下人,原本温和的笑容眼下变得冷酷无比,道:
“本官养着你们这些狗奴才是伺候主子,没想到最后反而养出白眼狼来?”
他说着就在追风抬来的太师椅上坐下,其实咄咄逼人,语气阴冷吩咐道:“夏儿,叫牙婆上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面色惨白,眼神惊恐,却不敢看向陆牧之,而是纷纷求饶的看向了苏酥。
这些年苏酥在府中心善的形象,大家有目共睹,全部都用祈求的眼神眼巴巴的望着她,希望她能说一句求情的话。
可没想到。
苏酥在春儿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就靠着陆牧之的身旁,一句话没有说,但眼神不似以前的温柔可亲。
陆牧之的眼睛扫过他们,冷哼道:“怎么?这是想要求夫人救你们?”
这让所有人的心都是颤抖了下,一个个慌张的缩着肩膀,不敢出声。
苏酥的声音这时响起,温柔中透着冷意,“三等的仆人直接变卖,二等的仆人笞刑四下,一等仆人杖刑十下再变卖。”
哗——
所有人猛地抬起头,眼神震惊的望着苏酥,想不到这样子的话竟然是从苏酥的口中说出来的。
笞刑虽然比不上杖刑严重,但四下也能让背后破开肉绽了。
更别提在受过杖刑十下后,人还能不能起身走路,还要被迫变卖。
陆牧之看着苏酥的眼睛变动下,接着慢条斯理的抬眸望着下人,语气清冷道:“若有举报泄露者,不仅可以免罚,还能领十两银子自行离府。”
他和苏酥都明白,经过多层安排的玲珑苑应当是坚固如同堡垒才对,可依旧隔三差五就出现眼前这种事情,简直是奇闻。
不必怀疑都能察觉一定是混了什么下贱东西进来,故意扰乱玲珑苑的管理,想要乘机对里面的主子进行一些迫害的事情。
这是苏酥最不能忍受的事情,特别是上一次她才向陆牧之保证过将玲珑苑内的人手更换,没想到这才短短几日就再次出现这样子的事情。
这简直是在打她的脸,她怎么会允许这些祸害还继续呆在她的身边。
若是其中有人知道疆儿和景儿的事情,那简直是要陆侯府全府人的性命啊!
苏酥越想,眼神愈加的冰冷下来,“你们不愿意说也没事,但犯了事情被逐出府的下人,牙婆可卖不出什么价格。”
“日后若是送到码头搬重物,或是在送到花楼伺候姑娘,这也是你们的命了。”
鞭打加上威胁的话一出,立马就有人受不住压迫,直接砰砰砰的跪地磕头起来。
“求夫人大人饶命!”
其中一个下人哭丧着脸,哀嚎道:“求夫人饶命,都是张三眼三番五次挑拨我们出门喝酒!这次我们晕倒还是吃了他送的饭菜!”
此话一出,所有人好像也找到了主意一样,当下全部齐齐哭着喊冤:“还有张三眼的表弟,他偷偷给我们塞了银两,让我们去喝酒!”
“对对对!今晚他还说找到了发财的机会,让我们大家快快乐乐的和他一起出去吃饭,我们最后全晕了。”
在这三言两语中混乱中,陆牧之的眼神冷了不少,但不需要他主动吩咐,追风就已经命手下去追他们口中的相关人士。
一盏茶的功夫。
追风的身后就跟着两个护卫押着一个男人走来,再往后面就是两个护卫抬着一个担架往这边走来。
陆牧之瞥了一眼那盖着白布的担架,冷冷问道:“怎么回事?”
同时让春儿给苏酥戴上纱帽,以免她看到什么不应该看到的画面,受到惊吓。
苏酥也不拒绝,将那纱帽戴在头上隔绝了真实的画面,朦朦胧胧的看着现场。
追风对陆牧之弯腰拱手,说道:“手下追到他们的时候,张三眼已经投河自尽了,留下这个是他的表弟李江。”
说话间,两个护卫将李江啪的丢在地上,他吓得跟个软脚虾一样趴在地上,半天不敢抬头,全身抖如筛糠。
“还不起来?装什么死?”
追风见他许久不说话,一把将他拽起来,赫然被他死气沉沉的脸孔,还有嘴角吐出的黑色液体给惊到。
手指快速的放在他的脖颈处,当场看向了陆牧之轻轻的摇头。
陆牧之的眼睛眯起了下,发出一声轻到听不见的冷笑:“好,很好。”
转眼间。
他的眼神忽然一变,冷脸吩咐:“按照夫人刚刚的话,全部发卖了!玲珑苑缺的人手。就从我的前院调过来。”
“是!”
苏酥怔怔的看着死掉的两个人,并没有阻止陆牧之刚刚的吩咐。
幸好如今陆景和和萧万疆已经换回来了,她不用担心有人会向陆牧之告密。
更何况如今让陆牧之的人守着自己,可比这些吃里扒外的下人好多了。
当下,她看向夏儿,冷声道:“此事你来处理干净。”
“是!”
“不要啊……”
还有人想要哭喊求饶,下一秒就被人堵住了嘴巴直接拉出去,一点机会都不留。
——
苏酥跟着陆牧之的身后回到内室,脸上的血色还没有恢复,她都不敢想象如果她那个时候在玲珑苑,会不会早就出事情了。
更让她惊恐不安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人是玉姨娘的人还是林氏的人……不对!
苏酥的眼睛赫然一变,面色变得冷静下来。
若是林氏的人,她定然知道她当时在义寿堂,应当不会在这个事情贸然行动。
那就是玉姨娘的人?
想着,她抬头看向陆牧之,却对上他不知何时盯着自己的眼睛,深不见底,其中还带着一丝不满和压抑的怒气。
苏酥被看得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当下只能屈身低头:“夫君,妾身错了。”
陆牧之盯着她这明明憋屈也低头的模样,无奈的闭眼深吸一口气,冷道:“你确实错了,本世子已经给你那么大的权利,你还能让那些人钻空子。”
苏酥的肩膀缩了缩,心里嘀咕:她也不想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