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思考这些,不在意这些不就行了,一个远达不到启智程度的低等文明而已。”
这时耳边响起他的声音,这段话将我从先前的悲愤中拉出,于脑海中经久回荡,犹如黑夜里的一道雷霆,驱散迷惘。
“哈哈,你要拿那两张破纸威胁我?你算什么东西?敢不敢透个名?孬种。”
说完便挂断电话,不就是两张破纸吗,有什么稀罕的,我现在一个月三十万的工作不比这强一百倍?
这件事情,由于网络的传播,我成了一个被口诛笔伐的‘流氓’,而那个罪魁祸首,则被大量的‘小仙女’力挺,夸赞她敢于勇敢维护自身的权利。至于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其实她们根本就不在乎,她们只相信自己所愿意相信的。即便后面事情反转,她们依旧会恬不知耻的坚持,因为,在这群人脑子里面,根本就不存在正常的是非观念。
走在路上,这件事被反复琢磨,越想越觉得憋屈,逐渐那种对于加害者的仇恨直线上升,恨不得有一只无形大手,一拳一拳结结实实砸在那混蛋身上。
累了,走到一片无人的草地,躺在上面,仰面朝天,单手遮住半边天,我喃喃自语:
“这就是人类进化了几千年的仁义道德吗?”
良久无言,观其大略,这些年的大趋势,我真的怀疑人类这样下去,真的还有未来吗?
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造成远超利益百倍千倍的破坏,一些人为了自身利益可以完全不考虑其他人的死活,和这些人生活在一个星球上,真的还有未来吗?
“与你何干?”
戴着面具的墟出现在眼前,那张面具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对啊,我算什么?一个连自己命运都主宰不了的普通人。我这样的弱者,又有什么资格担忧人类这么一个庞大的族群呢?这些无用的担忧不过只能为自己平添烦恼罢了。
我所思所望,不知从何时起,给予了我一种名为正义感的束缚,因为这所谓的正义感,在意识到许多的事情时,总会万般不自在。一开始我还认为这是因为自身没有足够的能力改变,到后面,某一天我突然解开了这道题的答案。我之所以常常遭受这些苦难的问责是由于心中那份可笑的正义感,这毫无用处的正义感告诉我去改变那些,否则便会自责。
只可惜,就连正义一词亦不过是虚构的,所以这世界又哪来的正义感呢?
我的错,过错在于心中那份残留的正义感。
将心中那愚蠢的正义感压下,我是个自私的小人,不应该有这种拖后腿的东西。
“浮游,你我皆是这浩渺星河中转瞬即逝的浮游,存在只是微不足道的挣扎。”
我对着天空大笑,不知是嘲笑自身的渺小还是哀叹什么。
河边,树枝斜挂在河面上,下方两只水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几片树叶落在水面上,随着流水漂向远方。
那一天的阳光很明媚,我也等来了最后的处理结果,那个女人全身而退,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反而还从中获得了许多好处,而我则是把那些我也许认识,也许根本不认识的人得罪了个遍。
一想到那群人的嘴脸我便觉得可笑,原来藏在阳光外表下的全是腐败不堪的沼泽烂泥。对错皆在他们一念之间,我就像个小丑一样,什么也没做到。
星期五,熟悉的地点,一到目的地,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隔着十几米她便在那挥手:
“今天怎么来的那么早啊?”
“嗯呐。”
“怎么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啊?”
“被雇主大人看出来了啊。”
“嗯,你那些小心思怎么可能瞒的过我的火眼金睛。”
被她这么一提,不知怎的,一股子酸味无法抑制的涌现,只觉鼻子一酸,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出现两道泪痕。
我还来不及擦拭,就见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明九玄拿起一张纸巾,将我眼角的泪水擦掉。
‘这是!原来这就是她的能力吗,瞬移,没错,就是瞬移,难怪。’
“别难过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不要我出手?”
明九玄温柔的话语好似天使的歌声,将希望与光芒带来。
“好!”
我点头,一想到那个该死的玩意就是一肚子火,名为委屈的情绪也是止不住倾泻。
玄姐一出手,效率那是真的没话说,短短半个小时,网络上的风向一下子变了。真相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在网络上疯传。
一下子,学校的处理方式和李偏紫的为人被曝光,网友们对着这两个可谓是口诛笔伐。在一些帖子里,一些曾被学校压力过的毕业生也是纷纷发帖,将自己曾经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公之于众。
如果学校真的和介绍里面一样的话,这社会又怎么可能时不时曝出一些问题?很多东西一直都有,只是没关注度而已。
当天下午,那个满嘴谎话的骗子因为自己的行为受到了惩处。
档案里被加上此生都抹不掉的一笔,且直接开除,还要去蹲大牢。效率高的可怕,如果换做是普通人,这一套流程办下来说不定要以周为单位。
“办好了。”
“嗯嗯。”
“话说,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我敲手机的手停下,看着桌子对面的这个女孩,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良久我吐出一口气。
“让她付出必要的代价,凭什么这么恶心的人能够安然无恙?”
我的能力不需要接触他人就能产生影响,随着越发熟悉,我可以作出一些精巧的事情,比如,超小范围内破坏区域内原有的物质。人体是一个很复杂的系统,特别是大脑,这里稍微出点问题,整个身体都要跟着遭殃。
“这么说我还算是帮了她,让她捡回了一条命。”
九玄戏谑道。
“也不能这么说,这样做至少让我不必冒被发现的风险,那群异管会的,对待我们这类人可算不得多友好。”
我回答。
夜色降临,我回到房间,趴在白色大床上,懒懒散散,两只脚在半空不断摇晃。
或许有一天,我会将心中那残留的正义感彻底抹除。
刷了一会儿视频,突然刷到一段仙侠风格短视频,那人脚踏长剑,翱翔于天地间,看遍世间美景,一剑可塌大地,一剑可斩苍穹,寿元可比天地,好不自在。
关掉手机,脑海中回忆起刚刚那些画面,与自己相比较,那人只需一剑便能灭了我,也许不需要一剑,只要一个念头。和现在的我相比,他很强,这种强大已经不是数量能够弥补。
只是,这样的也算不上真正的强者,这世间依旧存在着他无法解决的难题。
至于还有一些自称为神的,与刚刚的那个相比简直连弱爆了都配不上,却敢妄自称神,不过是一些稍微强大点的凡人而已。
收回思绪,闭上双眼,这时突然想到宇宙星河,脑海中浮现出无数恒星闪耀宇宙星空的画面,星与星之间的那段距离,以光年为单位计算,这是人穷极一生也无法触及到的远方,那连光都要耗费数年乃至上千年才能抵达的彼方,将距离化作最绝望的禁忌,人的身躯无法驱动。
数以万亿的恒星游荡在这一片漆黑的领域,等待着下一个探索者的到来,或许某一天会有一架宇宙飞船驶来,文明的探索经过,记录下这里的一切。也许这里永远也不会有文明到来,直至倔强的恒星也湮灭于时间的伟力。
这样偌大的宇宙,它的庞大,它的悠久,它的复杂,远超人的想象。
我仿若置身于一片浩渺星宇,周围全是发光的恒星,还有一些正不断吞噬着周围物质的漩涡,没有上下左右,也不分前后。
忽的一瞬间,一个恐怖的想法诞生于脑海,只是瞬间,全身仿若置身于一片无限大的深渊,恐惧已经超出所有的想象,所有的思维在此刻停歇,无法思考,只剩下恐惧。
我从床上惊起,只觉刚去过南极。
‘会否存在着一个非常强大的个体?这样的个体掌管着宇宙,驱动着所有的一切!运动,概念,规则还有因果,皆在这个个体的操纵之下。’
我只觉浑身毛骨悚然,这份恐惧难以形容,如果真如此,那‘我的思想’真的是我的思想吗?如果‘我’都不是我,那我究竟是什么?
这些可怕的想法一旦出现便再也不能遗忘,我越是想要遗忘就会记的越清晰。
‘不对,我在害怕什么?我这样渺小的,这样微不足道的,即便是真的存在着那种凌驾于概念和规则之上的存在又如何,那样的存在,根本就不会在意我这样渺小的存在。’
这般想着,原先的恐惧感如潮水般退散,一下子,又回到平时的状态。
次日一早,外面下着小雨,温度稍显凉,地上被雨水沾湿,那种刚刚好的地步,不至于一觉下去沾湿鞋底,这样的天气,倒也适合撑着伞走走。
一家宾馆里,破万麟露出结实的肌肉,在他身旁熟睡的是一位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的女人,床上很凌乱,很明显这两人昨夜经历过一场大战。
破万麟起身,将那件外套穿好,正打算离开,却听见后面传来一道女声:
“你要去哪?”
男人没有回头,只是停下来说了一句话:
“不知道。”
“可以别走吗?”
女人的话语中满是请求,但男人并不会因此留下来,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不可以,宝贝,你知道的,我只走肾,不走心的。”
说完,再不停留,走出房间后关上门,快速离开这家宾馆。
中午,男人来到一家酒店,一个女人对他抛来媚眼,男人嘴角一歪,走到那个女人旁边,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小时后,酒店多出一间凌乱的房间。
房间中,女人满足的躺在男人怀中,破万麟抽着烟。
女人给男人送了一些东西,在一次女人下车时,男人也下了车,等女人回来时,男人已离开。
夜晚,破万麟骑着新买的摩托车行驶在马路上,他刚刚看到一条消息,城北方向发生了一起异化人暴走事件,这种事情他当然是要去凑一凑热闹。
随着摩托车油箱里的油不断减少,他与事故地点的距离不足几公里。
剩下不多的人群不断往外跑,就跟战争爆发似的。男人下了车,逆着人流不断前进,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快速接近目的地。隔着老远都能看到火光,还有时不时传来的爆炸声和打砸声。光凭借这些信息,破万麟已经推断出这场暴乱的发起者有着不亚于火人的实力。
天空中轰隆隆的响声一点点靠近,那是武装直升机。
‘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那条黑龙会不会来,真想和那家伙打一场,我才是最强的异化人!’
男人在心中这般想到。
战场中心,一只手握巨斧的石头巨人正在摧毁着周围的一切,十米高的身躯配合上那一柄十余米长的巨斧,每一次挥砍都会造成地面的颤抖,大地在它的践踏之下满目疮痍。
子弹不要钱的射在巨人身上,除了发出锵锵锵的噪声外起不到丝毫作用,弹壳以每秒上百米的速度从空中跌落。狙击枪管口冲出一颗子弹,嗖的一下子打在巨人腿部,随后整个弹头在碰到巨人的瞬间压缩成一团,这能够随意穿透几十厘米钢板的子弹仿若撞在密度超高的实心圆球上,不得寸进。
接下来是导弹的轰炸,十几枚导弹燃烧着尾部,朝着巨人飞去,巨人举起巨斧,一斧头下去,七枚导弹被巨斧劈到,直接爆炸。
一瞬间,火光四起,巨大的爆炸淹没了巨人。
然而,根据有烟无伤定律,待到烟尘散去,回应众人的是一声堪比防空警报的巨大咆哮声。
巨人一跃近百米高,下一刻,一柄巨斧从天而降,地面一阵颤抖,原先站着一位武装人员的地点只剩下两半尸体。